昏暗霎时间退去, 言采的眼前出现了光明,他的队友脚下踩着一个人。
“言采?言采?你清醒了吗?”队友又踢了脚下那人一脚,只把对方踢得鼻青脸肿, 要不是他恰好闯到了这个人的房间里, 才抓//住了这个人, 他们不知还要在幻境里困多久呢。
“我、我清醒了。”言采按了一把额头, 没有对队友说刚才的事情。他遇到的那个男人和那个小孩——太奇怪了。
“其他人呢?”
“哦,有些人早就清醒过来了, 去找别的失踪的队友了。你清醒得有点慢了。”队友随口提醒两句,就别过头去,继续怼脚下那人。虽然看出言采有些奇怪, 但两人关系不算好,所以他也多说什么, 提醒一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这就是现在的人和人的关系,所谓队友也不过是临时的组队而已。死生都是自己的事情。
很快, 其他队友陆续回来了, 有的眼角还有泪痕,有的看起来很是疲惫,有的则是惊魂甫定, 言采注意到人数不对。
少了人。
“他们呢?”
“死了。”回来的人答道。很干脆简单的两个字, 没有过多的感情//色彩,显得尤为冷漠。
然而,在这个时代,死人本来就是极其平常的事情, 不值得大惊大怪。
然而这回言采却觉得有些讶异了。虽然幻境是很厉害,且真实到令人感到可怕,但那始终不过是个没什么危险的幻境,怎么会导致死亡呢。
不过言采很谨慎地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但是在场的别的人帮他问出了自己疑问。
“死了?虽然幻境很真实,不过不算很可怕吧,我梦到了我死去的父母……”眼角有泪痕的女人说道,“你们都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我的老婆还有我没出生的孩子。”
“我梦到了我最好的朋友。”
也有梦到不好的事情的。
“我梦到了一个抢劫犯。”惊魂甫定的人还拍着胸脯道,“我记得他。他以前抢过我的钱,还打过我。”
“我梦到了我的前夫。他不是个好东西。”
也有一些支支吾吾不想说的人,看起来不像是遇到好事的样子。不说也不要紧,主谋还在地上躺着呢。
一顿海扁那人说了实话。原来,他的异能会让人陷入幻境,每个人的幻境都不一样,通常都是这个人一生最重要的人,也或者曾对他产生过重大影响让他印象深刻的人,最恐惧最快乐最难忘等等都在其列。
其中自然不乏一些为人恶劣心性猥琐之人有些没法启齿的事情,而有些死在幻境的人,大多是因为幻境里遭遇的事情太过可怕。
像有个惊魂甫定的人,如果不是被人唤醒,恐怕还沉沦在被抢劫犯支配的恐惧当中。
比如被前夫家暴虐//待的女人,这时还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疼痛,哪怕此时的她已经不需要害怕当年的家暴男,但留在记忆深处的阴影却挥之不去。
在幻境里,她遭到对方的毒打竟然毫无抵抗力。
然而不管他们的理由如何,在言采这里却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如果幻境里遇到的人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那被打了一顿的幻境异能者早就不反抗了,听言采如此一说,立马道:“不可能。肯定是你记错了,我的异能不会出错。”
他很自信的样子,让言采也没法怀疑对方在说假话,何况这种假话编出来的意义在哪里。
“我的幻境不会出错的,有些人还不愿意离开呢。只有在幻境里,他们才能和自己的最重要的人相遇。多少人要感谢我,还有我特意请我帮他进入幻境。”
“最重要的人……”言采呢喃,那一大一小并没有威胁,显然不是童年阴影系列……
那人估计看出言采在疑惑幻境的事情,故意拿腔拿调地阴恻恻对言采说:“你看见了谁?”
“我看见了谁?我……”
他想不起来了。刚才还非常清晰的脸渐渐都淡忘了面孔,只觉得那人很眼熟很眼熟,他似乎见过。然而,渐渐的,他连遇到的人都会忘记。
时空失衡后,人的记忆也会被矫正。言采的记忆就被矫正过来了,他会渐渐忘记曾经误入过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而另一个时空,江满月的记忆也会被调整。
言采张着嘴,两手举在半空,不知该怎么放好。
“你,你醒了!”他语无伦次的,“你好了!阿弥陀佛,你真的好了。”
言采放下碗,扑了过去,两只手在江满月身上摸了个遍,身上每个部位都确认过去,发觉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又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我好了。”江满月握住言采轻轻//颤抖的手,“是你……”
“嗯?”言采奇怪地看着他,有些疑惑,江满月怎么话说着说着就卡住了。
“你……”江满月忽然抱住头,只要仔细想,脑袋就会非常疼,“我忘了。我想不起来了。”
言采心疼死了,看他疼得满脑袋都是汗。
“想不起来就别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你能醒来就很好很好了。我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求的。”
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