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胖哥果然是个有义气之人, 听说樊凡心情不佳想吃野味，早早就把事情吩咐下去了。

翌日, 十八个厨娘一顿忙碌, 赶在午饭前烹饪好了各类野味送到了状元小院来。

应樊凡的要求, 给樊凡留了活的两只野雉。

酒肉之间，二人畅聊，胖哥安慰道：“凡弟莫要伤怀，你年岁小, 往后多的是机会。”

“不提我不提我, 不知此番郭大哥答得如何？”樊凡问道。

此话一出, 只见胖子眼睛发亮, 开始滔滔不绝吹嘘自己是何等聪明才智，在考卷上挥洒自如, 道是——

“我所报考的卢教谕，果真是与众不同，所出之题也是惊天地泣鬼神, 仅有一个字——鸡！叫花鸡的鸡, 白切鸡的鸡。”

“以我之才学，作答此等开放式考题，自然是手到擒来。既然是考‘鸡’，岂能不告诉考生是黑鸡白鸡，吾当即就下笔叱问道‘鸡, 其白鸡耶？其黑鸡耶？其不白不黑之鸡耶？’, 三道叩问直指主题。”

樊凡忍住不敢笑, 一副认真在听得样子，心里暗想，按你这么说，应该是只芦花鸡-吧。

“毛羽颜色说完了，雌雄自然也要辩上一辩，于是我写道‘其公鸡耶？其母鸡耶？其不公不母之鸡耶？公鸡骨多，母鸡肉多，不可同类而语耶’。”

额……那大概就是阉鸡-吧。

胖哥还继续说道：“生鸡是鸡，烤鸡也是鸡，还需严谨一些，我写道‘此鸡，蒸耶？煮耶？烹耶？烤耶？’……”

大哥，你这是在答题还是在写菜谱呢？樊凡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胖哥问道：“凡弟，你才学好，觉得我此番答得如何？”

樊凡不忍打击胖哥，道：“妙，妙不可言……来来来，吃肉吃肉。”

……

……

等到入夜的时候，小舅终于明白樊凡要如何获取狐狸了。

既然没办法把狐狸从外头带进来，怕招人眼线，只好让狐狸自己进来了。

……

等到夜里，山上的狐狸到山下的村镇偷鸡偷鸭的事，那是再平常不过了。狐狸身姿灵活，踩着树枝，顺着瓜藤，钻过篱笆，想要翻墙入户实在是简单。

十里客栈的后院，每天夜里都有人要在养鸡房里值守，可不单是为了防贼，还要防着狐狸。

加之狐狸每年二三月份发情，四五月份产崽子，这个时候，正是崽子准备出窝的时候，食量最大，母狐狸每日都需要奔波找食。

山里的飞禽、老鼠太机灵，不易抓到，它们就会冒险到山下的村镇里偷。

……

“既然只是为了作诱饵，从客栈要两只大肥鸡便是，何必大费周章要两只野雉？”小舅一边在小院的杂物房里设陷阱，一边问道。

他与樊明义一样，在开作坊前，也是一名捕猎的好手。

“你听听客栈那头的鸡笼，自从入夜后，可曾听到一声鸡叫？这些圈养的家鸡，养出了习性，一到夜里就安分了。你再看看这两只野雉，自关在笼子里后，就不停扑来扑去，一直咕咕叫，它们自由惯了，可不像家鸡那般安分……我要的就是它们不安分，飞扑窜跃，越是这般，越容易把狐狸引过来。”樊凡解释道。

小舅了然，道：“是这个道理。”

不一会，陷阱安装好，小舅道：“好了，但有狐狸敢进来，定让它有来无回……但是，我们这般阵仗，就不怕被东厢房的那位发现？”

樊凡笑笑，道：“今日胖哥多喝了几杯，他不胜酒力，你听那呼噜声，便是锣鼓喧天，怕是他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走吧，回去睡一会，等下半夜再来瞧瞧。”

……

……

樊凡年纪小，睡得深，一觉就睡过去了。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一惊，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赶忙起身。

他出门，见小舅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晨练了，于是松了一口气。

小舅既然有心思晨练，那多半就是成了。

见了樊凡，张权也放下手里的长棍，过去道：“正如你所料，昨晚有只母狐狸下半夜的时候钻了进去，被我逮住了，我见你睡得正沉，没忍心叫你起来……”

“狐狸的尿液呢？可有收集？”樊凡问道。

小舅擦擦鼻子，道：“我在笼子下放了只木盆，方才已经收集了小半个瓷瓶，虽不多，却骚得要紧……还有，东厢房那位到现在也没起来，你放心吧。”

二人去往杂物房，樊凡看到了那只母狐狸，瘦骨嶙峋的，后腿的毛颜色很深，说明这只狐狸已经老了。

樊凡进来前，老狐狸在啃笼子的竹条，企图逃出去。樊凡进来后，这只老狐狸居然躺下，翻过身，有意向樊凡露出肚子上那几个干瘪的奶囊，再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这只老狐狸该如何处理？”小舅问道。

樊凡本就是想收集一些狐狸尿液而已，如今已经达到目的，于是道：“趁现在天还没亮，放了吧，若是等天亮了，即便是它能出得了这院子，一窜上大街，定就会被打死。”

留它一条生路。

小舅打开笼子，那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