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们就一起挣大银子!再干一碗!”
大家伙也皆是举起瓷碗,同嚎一声“干”,咕噜咕噜入肚。
其实,一直以来,樊凡都不甚明白,憨得有点傻的爹爹,到底是靠什么能把这么几十号人统领起来,拧成一股绳的?四年间,这里头的人对爹爹是服气的,才如此守得住这单生意。
如今,在这豪气一声干,满满一碗酒中,樊凡似乎看懂了些什么。
……
酒过三巡,众人微醉,正是最兴奋的时候,不时传出哈哈大笑声,你一句我一句,皆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就在此时,一人嘴里叼着一粗碗,右手抱着一坛刚开的酒,左手边却只有空荡荡的衣袖,径直来到了樊明义的桌前。
此人正是当年被大虫咬了左臂的樊铁,褪去了当年的稚嫩,脸上长了些胡子,也健壮了不少。
樊铁什么都没说,粗碗放下,哗啦啦酒水声,先是干了三大碗,樊父拦都拦不住。
喝完三大碗酒,樊铁才说道:“十七叔,我又说上亲事了。”
之所以用“又”,是因为樊铁当年没被大虫咬之前,本就说了一门好亲事,只是没有左臂不久后,女方就派媒人前来把婚事给退了。
刚没了手臂,又被退了婚,樊铁也曾消沉了一段时日,若不是后来被招进作坊里,只怕会做出什么傻事。
樊父很是高兴,拍拍樊铁的肩膀,说道:“铁子,这是好事呀!来,十七叔也敬你一碗。”周围众族亲也倒上了酒,同敬樊铁。
这一碗酒下去后,不料,樊铁上前用独臂抱着樊父,竟红了眼眶,嘤嘤嘤忍不住哭出声来,道:“十七叔,你对我有大恩,我铁子这辈子都跟着你……”
樊父轻拍樊铁后背,佯装说笑道:“大家可都看着呢,一大老爷们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哭了起来,你找了亲事,这是大好事,这里的众位叔伯都替你高兴,莫要再哭了。”
铁子这才松了手,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樊父又道:“至于当年山中之事,早该翻篇了,你也谢过我多次,往后就莫要再提了,有什么想说的,都在酒里头。”
“十七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此事。”铁子摇摇头,继续说道,“你对我恩情何至于此?当年我断了臂,被人退了婚,家中为了救我把老宅都卖了,牵连了一家人,穷困潦倒……若不是你不嫌弃我,把我招进来,只怕我就真真成了个废人,成了家里的累赘,这可比死了还难受……你一箭,把我从虎口救下来,把我招进作坊,则是把我从废人堆里拽了出来,这是两份天大的恩情,这辈子怕是还不完,只能是一直跟着你干,能还多少是多少。”
这是掏心掏肺的话,很是真切。
樊父并不表什么态,只是倒上两碗酒,给樊铁端上,说道:“十七叔跟你喝这碗酒,不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单凭你说了婚事,值得高兴,这才是重点哩。”
不为别的,就为你的喜事而乐,这才是樊父的初衷。
一旁的樊凡,心想,自己爹爹其实并不是“傻”。
即便是傻,这种傻也可爱得要紧,让人心愿臣服。
有的人靠嘴皮子服人,有的人靠才华服人,而自己的爹爹,并非靠的某一点特长之处服人,而是日常的点滴一切,本身就能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