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我……我不怕了……”她的声音含糊不清,“你能不能站、站远点……”
“不能。”赵沉临拧眉,“不是不怕我了吗?为什么还要躲?”
“热。”沈乔耳尖冒红。
赵沉临很听话地退后了一大步。
沈乔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终于涌了进来,发晕的脑子逐渐清晰。她稍稍一思索,就弄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主子。”沈乔一张小脸堆起严肃的神情,“你今天这些行为,就是为了——”她想不出合适的词了。
他分明是在命令她,但为什么又让人感觉是在低头乞求呢?
在向她认错?讨她欢心?
沈乔心里很乱,她拢了拢怀里的牡丹花:“主子,你以后好好跟我说就行,没必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还有,那个神魔印对身体有损害吗?”
“没有。”赵沉临很有自信,“反正不会违背。”
沈乔放心了些,她不喜欢欠别人,赵沉临若是为了她遭罪,即便是个大反派,她也过意不去。
沈乔:“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赵沉临唔了一声:“其实我这法子也是模仿别人的,先前看到一个来吹雪楼**的男人,他道侣生气了,他就是用这种法子哄他道侣的。只是他没真的用上神魔令,他道侣居然也信了。”
沈乔:“……”
赵沉临笑:“看来是有效的。”
沈乔眼里露出鄙夷之色,嘴角却翘了起来:“那我拜托主子以后别用了,这法子实在是太土了。”
花舫里早已煮好了茶,她和赵沉临又闲聊了一会,赵沉临似乎心情不错,话也变多了,给她八卦了一回那个**的渣男的故事,应该是从淑娘那里听来的,细节也很到位,沈乔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桃花酥,听得津津有味。
等小黑落了地,沈乔借着天色已晚困了为由,匆匆与赵沉临告退后,抱着牡丹回了小木屋。
她从隔壁花婶那借了个花瓶,把一捧牡丹插好,放在了桌子上,托腮欣赏了许久。
虽然土,但红艳艳的,还挺好看的。
忽然,沈乔倏地起立,一脸严肃地将花瓶搬到了角落里,还拖了一把椅子遮挡好。
还是把这蛊惑人心的东西移到看不见的地方吧,一看见就想起今晚的赵沉临,他那低沉的嗓音三百六十度环绕式地围绕在她的脑海里。
【娇娇。】
【不要怕我,也不要哭。】
【我看了难受。】
还怕什么呢,他都这样子了,她还能怕什么呢。
沈乔趴在桌子上滚脸叹息。
唉,他怎么可以这么……
折磨人。
这下要不要走都成了一个问题了。-
-
西区集市,龙锤炼气铺。
“时候差不多了。”
眼前立着一座一人多高的炼器炉,胡老先生捻着白胡,沉吟道:“阿义,把炉火关了吧。”
“是。”徐义绕到炉鼎后方,转动舵把。
胡老先生手中掐诀,炉盖应声而开,残留的烟火从出口冒出,蒸得屋内的温度瞬间高了几个度。
徐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眼看去,只见火焰之中,一把通体漆黑的唢呐若影若现。
“看来是可以了,这是老夫这十年来,最满意的作品了。”胡老先生笑了笑,转头吩咐徐义,“阿义,你通知下沈姑娘,明天就可以来取货了。”
“……是。”徐义颇为心虚地瞥开目光。
-
天才微微亮,沈乔就醒了。
这一晚,她睡得不太好,然而醒了也不想下床,就摊在床上躺尸。
迷茫。
真让人迷茫。
昨晚之前,她还在到处采购装备,斗志高昂,势必要逃离赵沉临的魔爪,一个晚上过去,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赵沉临用神魔印起誓不会再逼她杀人,先不说他为什么突然脑子抽风干了这事,神魔印既已入了他体内,那他的承诺便是算数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那沈乔想要逃离他的最初理由就不存在了。
但是逃跑的念头一起,放弃了总觉得可惜,淑娘也帮着她做了好多准备工作,沉没成本太大了。粗略估计,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是有七八成概率成功的,只要顺利找回师门,她就可以永远摆脱赵沉临了。
这般漫无天际地胡思乱想着,床头的传信玉简突然亮了,是淑娘发过来的。
【小沈,你的唢呐做好了,今天有空来拿吗?】
啊。
这最后的装备也齐全了。
沈乔一个鲤鱼挺身坐起,不管了,先把东西准备齐了再说。
沈乔简单洗漱了一番,套上外袍就要去开门,嘴里叼着束发的布条,双手拢起头发,抬脚勾开门栓。
门吱嘎一开。
外面立着一人,像是等了很久,笑眯眯地看着她。
“早啊,娇娇。”
嘶——
沈乔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厮怎么会在她门口!
“主子早。”
她一张嘴,布条就掉了。赵沉临伸手接住,递回给她:“这么急,赶着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