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睡觉?
沈乔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院子里的花木沈乔前阵子刚整理过,除掉了长年累月的枯木,留下盎然的绿意,阳光穿过绿叶,洒下一片明晃晃的光,落在了赵沉临的身上。
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熟睡的面容是少见的恬静,从宽大的黑色袖袍里滑落出来的那截小臂在阳光下格外白皙,盘虬卧龙般的青筋顺着肌肉线条蔓延到手背,隐没于劲瘦修长的指缝间。
沈乔俯身凑近,盯着一个人的手看了半天。
啧啧,就跟雕塑一样,这人怎么做到连细节都这么好看的?
只是……
沈乔的视线转到他枕在脑后的的那只手上,青丝缠绕上残破的纱布,掩盖了大片的枯黄与灰败,泛白的指尖隐在松散又破碎的布料间,生出一种颓然的美感。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能让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沈乔蹲在长廊下面,想得出神,视线略抬,冷不防地撞上赵沉临笑眯眯的目光。
“哎呦喂。”她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主子什么时候醒了,怎么都不吱个声。”
赵沉临坐起,地上的烟杆自动飞回掌心,在指尖转了一圈:“看你蹲半天了,想什么呢?”
沈乔快速瞥了眼赵沉临的左手,抿了抿嘴道:“没想什么。”她的手伸进衣兜,触到那卷柔软的纱布:“主子,我今天下山……”
要怎么说比较好呢。
把纱布潇洒地扔过去,表现得漫不经心一些?
主子我看你的纱布脏了,下山逛街看见大促销就顺便买了一个,你好换着用。
不行啊,这样说就显得这个纱布太廉价了,都没有送的意义,人家难道会缺一卷普通纱布?这好歹也是我花了二十颗灵石特地挑的有疗伤功能的高级版本呢。
但是那样说又显得我好像很在意他的伤口似的。
不妥。
“下山什么?”赵沉临问。
“下山……去看了订做的灵器。”沈乔眼神飘忽。
“满意吗?”
“满意满意。”她心不在焉地点头,“看图纸就觉得好看。”
赵沉临一看她这蔫头耷脑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其他事,他尽量耐下性子等她自己说:“然后呢?”
只要她开口求助了,不管是多麻烦的事,他都乐意帮她解决,但她逞强不说,或者不愿意找他,倒显得是他多管闲事了。
沈乔挠了挠头发:“……呃,还和淑娘去吃了很好吃的饭。”
还在东拉西扯。赵沉临无奈呼出一口烟。他花费了不少心思,想驯化这只小野猫,但效果甚微,她对自己还是没有一丁点依赖。
熟悉的烦躁感袭来,像绒毛痒在心底里,让人无从下手。
“是不是明璇又找你麻烦了?”他放弃等她开口,直接问了。
沈乔连忙道:“没有没有,跟明宫主没关系。”
“那到底是什么事?”赵沉临的声音沉了几分,“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沈乔怔了一下。
赵沉临:“我数到三,不说拉倒。”
沈乔:“……”赵沉临肯定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吞吞吐吐是遇到了麻烦事不好意思开口求助。但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搞得她更说不出口了——为了送一条纱布扭扭捏捏半天,怪尴尬的。
“三、二——”
“真没事。”沈乔将手从衣兜里拿出,弯了弯嘴角,“我就是想跟主子报告一下,我能进入识海了。”
青烟从赵沉临眉间飘过,他目光平静地看了沈乔一会,突然起身回了屋,房门砰地在他身后关上,震得房梁落下簌簌灰尘。
沈乔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还、还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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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送东西?”
吹雪楼后院,淑娘给沈乔倒了一杯水,斜眼看她:“这还不简单,直接交到他手上就好了啊。”
沈乔撑着下颚叹气,烦恼道:“关键是我不知道说什么,总感觉怎么说都显得很刻意。”
“你送什么?给城主的吗?”淑娘的八卦雷达立刻启动了。
沈乔点头:“我看他手上的纱布许久没换了,想给他个新的。”
淑娘转了转眼珠,很快便理解了沈乔的困扰之处:“你想送,但是你又不想表现出对他的关心是不是?”
沈乔再次点头。虽然目前来看,剧情已经脱离原轨了,但保不准会转回去,她不敢对赵沉临表现出刻意的关心,至少不能让他看出来。
“这还不简单。”淑娘给她出主意,“你把他手上的纱布弄脏,然后趁机拿出新的纱布,这不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吗?”
“哎,这个方法可以!”沈乔兴奋道,腰杆直了一瞬又弯了下去,接着叹气:“不行啊,我哪敢去把他的手弄脏啊,况且还是有伤的手,我碰都不敢碰。像是今天下午,就莫名其妙甩脸色了,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我都不敢多问。”
淑娘拍了拍沈乔的手,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法子。”
“什么办法?”
“就是——”看见沈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