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这场莫名其妙的联姻罢了,如今搞成这样,接下来的局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如果说反悔,就给了人兴兵攻打的理由,小小的膳善承受不起;但若是认了,一辈子就得和这位阳光下的国主生活在一起,盲婚哑嫁,想想就很可怕。
不过这位东夜国主,还真是萧随的忠实拥趸,喜欢收集一切有关于偶像的人和物。
公主不能让他看出她的不情愿,想了个很有文化的理由,“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很难维持,我与国主彼此还不了解……”
沙朗哈说无妨,“反正婚礼需要时间筹备,我们可以趁机深入了解一下。”
国主作为哥哥,不能总把妹妹往外推,上次天岁的威逼利诱是真的没有胆子拒绝,这东夜国也就比膳善大了两圈而已,还没到必须做孙子的地步。
于是国主壮了壮胆问:“如果其中任何一方觉得不合适,可以叫停吗?”
沙朗哈从出现开始,就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国主觉得可以尝试一下,万一人家的三观超乎寻常的正呢……
结果证明好像是他想多了。
沙朗哈倒没说话,停在他胳膊上的雕却尖利地大叫起来,那伸脖子炸毛的样子,着实把人吓一跳。
沙朗哈斯文地笑了笑,“唉,孤这鸟通人性得很,已经养了快二十年了。”
国主只好打哈哈,“原来是只老鸟,果然非比寻常……”
沙朗哈安抚了下他的鸟,复对公主道:“使节返回东夜国之后,向孤描述了公主殿下的美貌,本来孤是不太相信的,但现在亲眼见到殿下,才知道使节所言非虚。殿下这样美丽的人,还有什么道理让人挑剔呢,容孤说句大话,如果殿下下降我东夜国,孤必定倾尽本国之力,让殿下过上最最奢华幸福的生活。”
国主一听,觉得这样的承诺倒是非常实际的。本来公主从小就是富养,据她的贴身侍女说,被送到天岁后,公主吃了很多苦,他这个做哥哥的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太过委屈公主了。现在来了个东夜国主,答应给公主最好的生活,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嫁个自己爱的,不如嫁个爱自己的,反正人生短短几十年,吃饱吃好最重要。
于是国主扭头望向公主,想听一听公主的回答。公主慢吞吞放下扇子道:“沙国主一片诚意,本公主感受到了,既然我之前开出的条件国主都能做到,那我再推三阻四,就显得我这个人不上道了。”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国主的相貌,倒是和画像上差别不大,就是……黑了那么一点儿。但愿办事诚信不像画像刻意美化,要言出必行才好。”
沙朗哈一听喜出望外,“殿下放心,孤一口唾沫一个钉,人品绝不存在任何弄虚作假的成分。”
公主点了点头,“本公主没什么可说的了,剩下的大婚事宜,请两位国主商议吧,本公主困了,要回去睡觉了,告辞。”
公主说完,意兴阑珊走出了大殿,身后响起热闹的道贺声,她还是无关痛痒的模样,绰绰和有鱼觉得不可思议,“殿下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
公主对插着袖子说:“人家国主都亲自登门了,我要是不答应,说不定明天东夜大军就兵临城下了。”
“若是殿下答应得委屈,那我们也可以拼死一战。”
这话来得突兀,不是绰绰和有鱼说的,是从身后传来。
公主回头看,看见兵马大元帅倔强的脸,似乎并不是开玩笑,一字一句道:“东夜国虽然有胜兵三万,但也不是不可战胜。我们可以下毒,可以火烧军营,总之有很多办法大挫他们的锐气,殿下用不着为了膳善,一次又一次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交易。”
他们有话要说,绰绰和有鱼识趣地行礼告退了,公主长出了一口气说:“谢谢你啊,愿意为我冒这样的险。”
伊循脸上神色纠结,垂着眼睫道:“其实上次你出使天岁,我心里就一直懊悔,可惜我没有能力敢于说不,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这次你能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结果你到家还没满半个月,又要被人抢走,我不甘心,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公主怔忡着听他说完,好半晌问了一句:“伊循,你是不是暗恋我?”
好家伙,桃花要么不开,一开就连开好几朵,难道萧随是花肥?他激发出了她的女人味,所以她才会一夕之间这么讨男人喜欢吗?
御道旁的灯笼,照出了伊循脸颊上的红晕,他眼神闪躲着,幽怨地说:“你现在才知道吗?”
公主张口结舌,心道不对呀,她当初明恋了他好几年,他不是从来没有回应过她吗?现在暗恋得这么莫名,公主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不会中降头了吧!”
伊循说当然没有,不过爱情这种事,还是得有竞争,才能促进生长。
以前的公主虽然自由自在,但她的美丽盛开在膳善这样的弹丸小国,对伊循来说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他还略微傲娇了一下,充分享受被爱慕的快感。但是后来情况突变,天岁派来了使节,在他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带走了公主,他才忽然意识到,他长到这么大,只有她这一位女性朋友,她一离开,他心口就破了个大洞。
天岁国力强盛,膳善相较之下卑若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