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许银锣弑君事件,过去月余,除了城墙尚在修缮,其余地方早已看不出战斗的痕迹。
有着一双琉璃色眸子的元君收回目光,望向司天监方向。
未得到警告的她,驾驭飞剑,划破长空,降落在八卦台。
八卦台,桌案边坐着一袭白衣,一袭黄裙。
黄裙少女“咔擦咔擦”的啃着坚果,偶尔端起酒杯喝一口果酒,发出“啊哈”的舒畅感慨。
白衣监正默默坐在一旁。
“见过监正。”
冰夷元君行道礼。
黄裙少女吃了一惊,似是才发现这位不速之客,慌忙扭头看来。
监正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来京城作甚。”
“贫道寻弟子李妙真。”
“黄昏之前离开京城。”
监正说完 ,便不再搭理。
冰夷元君再次行礼,驾驭飞剑离去。
她踩着飞剑,无视京城里一道道“目光”的审视,很快,冰夷元君锁定了一座三进的大院,毫不犹豫的按下飞剑,飞速降落。
内院里。
她看见一个六七岁女孩,小小的一个豆丁,举着比她大好几倍的石桌,缓慢的在院子里徘徊,似是在磨砺气力。
小女孩脸蛋涨红,浅浅的两条眉毛倒竖,弯曲的两条小短腿不停的发抖。
边上,一个小麦色皮肤,眼睛碧蓝的南疆少女,吃着坚果,在旁鼓掌。
又一名美艳熟妇,忧心忡忡的旁观,不停的念叨着:“小心些,小心些........”
冰夷元君降在院中,吸引来两大一小女人的注意。
“你是何人?”
婶婶端详着这位看不出年纪的漂亮道姑,只觉得对方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贫道天宗冰夷元君。”
没有感情的雕塑行了一个道礼:“此处可是许银锣的家。”
婶婶点头,心说那个倒霉侄子,又招惹了一位漂亮姑娘。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你是李妙真道长的同门?”
冰夷元君颔首:“正是小徒。”
婶婶一下子热情起来,招呼道:“道长里头请。”
双方进了内堂,婶婶让贴身侍女绿娥奉上茶水。
冰夷元君看向婶婶,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古井无波,声音轻柔却没有感情:
“小徒并不在府上。”
婶婶喝着茶,道:“李道长她多日前便离开京城了。”
“去了何处。”
“不知,只说游历江湖去了。”
冰夷元君缓缓点头,柔声道:“夫人可否与贫道说说,劣徒在京城的所作所为。”
婶婶立刻把李妙真吹嘘了一顿,就像与街坊邻居聊天时,吹嘘对方的孩子。
“李道长乐善好施,侠义心肠,是我见过最正直最热心的女侠。哎呀,天宗真不愧是名门正派,教出来的弟子,品性无可挑剔。
“小能施粥济贫民,大能辅助我侄儿杀昏君。好,真好!”
冰夷元君冷淡的脸庞,愈发的没有表情,起身告辞:“贫道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我送送道长......”
婶婶把她送出内厅,看着对方脚踏飞剑,遁空而去。
“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婶婶嘀咕道。
...........
冰夷元君并没有立刻离京,而是御剑去了灵宝观。
她刚飞入皇城,靠近灵宝观,观内深处,忽然斩来一道煌煌剑光。
冰夷元君琉璃般的眸子略有凝固,她让剑光背叛了自己飞行的轨迹,下一刻,那道剑光自行偏离,朝着天空斩去,迅速消失不见。
冰夷元君落在灵宝观深处的小院里。
满院花草凋敝,假山孤寂伫立,平静的小池中,盘坐着一位貌美绝伦的女子,头戴莲花冠,身穿道袍,眉心一点朱砂,似九天之上的仙子。
清冷绝色,不染凡尘。
两人都是美貌的道姑,妍态各异,交相辉映。
“洛师妹,天尊托我传话于你,给你三年能否晋升一品?”
冰夷元君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三年之内你无法踏入一品,便只有死于天劫。与其死于天劫,不如死于天尊之手。”
如果不是知道天宗道士的德性,洛玉衡会认为冰夷元君在挑衅自己。
洛玉衡淡淡道:“短则三月,长则一年,我会去一趟天宗。”
冰夷元君依旧没有表情,道:“你有把握渡劫?”
洛玉衡并不隐瞒:“我已寻到道侣,再过不久,便要与他双修。每月双修七日,半年之内,能渡天劫。”
“甚好!”
冰夷元君颔首:“可知我弟子去了何处。”
“不知,你那弟子正义感极强,眼里揉不得沙子,想让她太上忘情,难上加难。”
洛玉衡带着几分嘲弄:“世人皆知飞燕女侠,不知天宗圣女。与其指望她继承天宗大统,不如指望圣子吧。”
冰夷元君缓缓摇头:“妙真确实走岔了路,但圣子却是走了邪路。”
“此话何解?”
冰夷元君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