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当时要的,不是事后的报复,而是要那个少女平安无恙。
一刀斩下,念头通达,无愧于心。
“我和魏公终究是不同的........”他心里叹息一声,问道:“魏公你怎么知道王妃见不到镇北王?”
他心里涌起强烈的质疑,怀疑出卖王妃的,还是魏渊。
魏渊徐徐说道:“杨砚让禁军送回来的那些婢女,我给打发回淮王府了。以杨砚的性格,如果这些婢女没有问题,他会直接送回淮王府,而不是送到我这里。反之,则意味着这些婢女有问题。
“我问明情况后,就知道王妃必定是被你救走。杨砚也有此怀疑,所以才把人先送回打更人衙门。除了杨砚之外,没人看过现场,你的“嫌疑”很轻,等闲人怀疑不到你。
“但以咱们陛下的多疑性格,但凡有一丝可能,就不会放过。到时候可能会派人盘查。不过,他这会儿是没心情和精力管王妃的事了。”
难怪离开楚州前,杨砚跟我说,有事多请教魏公.........许七安松了口气,有一群神队友真是件幸福的事。
这时,魏渊眯了眯眼,摆出严肃脸色,道:
“使团出发前,陛下曾多此一举的告之我王妃会随行,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做小动作。没想到王妃的行踪还是被泄露出去。”
许七安心里一动:“魏公,关于这件事,我要详情要禀告。”
魏渊深邃沧桑的眸子略有明亮,坐姿正了几分,道:“说来听听。”
“蛮族背后有一个术士团伙在暗中支持,当日我杀........杀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位术士正与蛮族高手们混迹在一起。”
魏渊沉吟道:“税银案中幕后主导的那个?”
........许七安噎了一下,心里喟叹一声,以魏渊的智慧,又怎么会忽视税银案中出现的神秘术士。
“前户部侍郎周显平,多半是那位神秘术士的人。我曾因此事找过监正,老东西没给答复。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这位神秘人物在朝中还有爪牙。”
魏渊和许七安提了一嘴,而后两人不自觉的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探讨。
转移的自然而然,本能的忽略,连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很不对劲。
“你打算怎么安置慕南栀?”
魏渊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
“魏公觉得呢?”许七安虚心求教。
魏渊沉吟片刻,道:“当外室养着吧,不过注意控制自己,三品之前,别占了人家的身子。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哎呀,魏公你粗俗了,嘿嘿嘿。
“还有什么问题?”魏渊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王妃她究竟有何神异?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个疑惑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去云鹿书院,找一本叫做《大周拾遗》的书,看完你就知道了。”魏渊说完,又问:
“还有问题吗?”
许七安摇头。
魏渊轻轻颔首,看着他:“你们把镇北王的尸骨带回京城,后续有什么打算?”
闻言,许七安露出严肃表情,语气坚定:“给镇北王定罪,还楚州城百姓一个公道。”
他是当过警察的,最看重盖棺定论的判处。
镇北王做出屠城这种惨无人道的暴行,即使死了,也别想留下一个好的身后名。
魏渊看了他一眼:“朝堂之事,你不在行,这件事别管了。”
许七安一愣:“魏公这是何意?”
魏渊不答,终于喝了一口温茶。
“........”
许七安起身,抱了一下拳,离开浩气楼。
...........
刑部!
陈捕头没来得及回家,出宫后,火速赶往衙门。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堂内,看见孙尚书正伏案处理政务,陈捕头恭声道:“尚书大人,卑职回京了。”
孙尚书一愣,愕然抬起头:“你何时回京的?”
陈捕头迈过门槛,进入堂内,低声道:“方才回京,便立刻来见尚书大人。”
看来血屠三千里案没有查出结果...........孙尚书心里做出判断,低头公文,淡淡道:“此案查的如何?”
他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是纯靠猜测,而是基于丰富的官场经验。
血屠三千里这样的大案,若是查明白了,使团必定提前传回文书,那陛下肯定会提前在御书房召开小朝会,商议此事。
可他什么消息都没收到,这说明此案最后无疾而终,因此没人关注。
陈捕头看着伏案办公的孙尚书,轻声道:“楚州城,没了........”
孙尚书“嗯”了一声,不甚在意,过了几秒,他缓缓抬起头,像是才反应过来,盯着陈捕头,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
陈捕头深吸一口气,补充道:“镇北王屠的。”
孙尚书石化当场。
堂内气氛瞬间僵凝,无声的静默里,孙尚书撑着桌案,缓缓起身,他神色略有呆滞,望着陈捕头:
“镇北王,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