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君就站在两人的边上,但是因浑身萦绕着源源不断宛如活物的煞气,他们看不见他,于是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看着那感人肺腑的,上司与下司之间的友好亲切的交流。
贾正文感恩戴德地接过了刘董手中的黄符:“刘董,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感激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嗳~咱两相识那么多年,别说这些虚的!”刘董慷慨地一挥手,一副“这点小钱,算的了什么”的模样。
“我懂,我都懂,我有幸能在你手底下工作,荣获您的亲自指导多次,本来已经觉得此生有幸了,哪里还敢再奢望些什么呢?”
那个老态龙钟的刘董又是大气地挥挥手:“小贾啊,你别想那么多,这也是我对你多年以来工作勤勤恳恳的感谢,公司也得多谢有你这样从不偷奸耍滑的员工,你是个好的表率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贾正文就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感激涕零的贾正文并不知道,让他对自己的老上司感动到无以复加的,他手里头拿着的那一纸黄符,并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一张“借命符。”
贾正文更不知道,他虽然不是刘董这样顶级的大资产阶级老董,却是一个人间难得的“长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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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尘君饶有兴趣地看着贾正文离开的背影,再看着凝视着贾正文的背影的刘董眼神阴鸷又嫉妒,他倏地笑了——
这就是刘董你帮着高文光狙击我公司的理由么?因为高文光能让你“长命百岁”?哦不,或许你们这些有了钱权就想要长寿的人,拥有“长命千岁”的野心也不为过。
毕竟只需要借用一下别人的寿元就可以了呀,至于一无所知被借走了寿元的人,他是谁的儿子、他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父亲……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不过,既然那个傻乎乎的家伙已经这样千恩万谢了,同尘君眼眸一转,落到了垂垂老矣的刘董身上,那就不要让他白白付出如此真诚的感谢啊。
贾正文刚刚上车,还没打火,他给妻子打电话:“没什么事儿,就是刘董送我一张护身符,我跟你说,那可是业内有名的高大师画的符,三十万一张起价,而且没关系没门路还见不着这个大师呢……”
“诶诶没事没事,我也算是为刘董勤勤恳恳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了,他就送我一张护身符,唉,也算是全了一场工作上的情意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到时候这符,就放咱家小宝身上,能挡灾呢……”
还在和妻子通电的贾正文只觉一缕黑烟在眼前飘散,等他一回神——
“诶!?我符呢!我符怎么不见了!?”
同尘君看着被夹在自己中指与食指指缝之间的借命符,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弧,他倏地转身,不过刹那就回到了那栋山间别墅。
刘董背对着同尘君,在打电话:“对,医院里安排一下,我感觉我的病症马上就好了,应该是之前误诊了,是的是的,我感觉自己吃好喝好,没有得了绝症的感觉。”
他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珠子里,都是阴狠的色彩,以及难以言喻的嫉妒:凭什么!凭什么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却被确诊了绝症?而那个像条狗一样跟在自己后面收拾烂摊子的秘书竟然是“长寿命”?!
不过,还好有高大师,高大师就能摆平这一切不合理的东西,让这些福禄寿通通都还本归位。
同尘君散漫一挥手,三角形的黄符自动在半空中延展开来,他甚至无心细看上面三脚猫功夫一样的符文,仅仅只是起手,掌心所覆,手指微微曲,那道血红色的符文宛如活物一般被他从黄纸上生生抓了出来——
一张借命符而已,还要杀人才能激活?未免太过死板了,新时代,就要讲究简单方便快捷。
讲究简单方便快捷的同尘君,在已经空白一片的黄纸飘飘然落地之时,便将凝聚在半空中,他掌心所向的符文往前一推:“去!”
像是搅动了看不见的风云,同尘君的发丝无风自动,而那血红色的符文则顺着他向前推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了刘董的后背。
刘董当时还在安排:“安排下去,对,这会儿他的车应该刚下山,半道上直接撞过去……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血红色的符文已经完全浸入其肌理,刘董口吐白沫地抽搐着倒地。
电话那头还在追问:“刘董?刘董??还在吗?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怎么做?我们要按照原计划吗?刘董?车已经走了……”
无人应答。
刘董睁着一双暴凸的眼珠子,狰狞地看着前方,同尘君就站在那儿,看着刘董死状恐怖的尸体,歪了歪头,缓缓笑了:“不必谢我,便叫我……雷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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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尘君觉得现在的场景像是梦回当初他在古董街,追着雄盘跑的时候那样——
一会儿得到煞气反馈,高文光出现在这边,他去了,高文光不在;
一会儿又得到煞气反馈,高文光出现在那边,他又去了,高文光还是不在。
高文光这厮可能觉得自己在逗着同尘君玩吧,或许他心里还觉得同尘君像条狗一样被自己耍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