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妇人语气诙谐, 但话中的意思却刻薄无比。
胡夫人愤然道,“杨夫人, 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 你非得如此针对我?我家大人的俸禄得留着给婆婆治病,我穿几年前的旧衣又如何?难道我看着婆婆病重,还跑去买新衣?身为人子不能这么自私。”
那杨夫人冷笑一声, 扫一眼周围,听到这边动静看过来的众人, 嗤笑一声,“哟,看把你能的。”重新看向众人,“大家伙儿说说,谁人家家中没有长辈, 我们都不孝顺,就胡大人夫妻孝顺?”
胡夫人面色苍白,由丫鬟扶着, 摇摇欲坠的模样,“杨夫人, 你欺人太甚。”
杨夫人冷笑一声, “欺你什么了?实话实说而已。”
她伸手指着胡夫人, 咄咄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名声,拿长辈出来说事儿。谁家中长辈病了, 不请大夫不喝药?整个刑部官员的俸禄都是有定数的,闹得你家特别少一样。”
林夫人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抬步过来,脸色隐隐不好,问道,“杨夫人,你是不是有些过?”
杨夫人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什么过?路见不平而已。”她做出一副恍然模样,“哦,对不住林夫人,我都忘记了这是在你家门口。这边给你赔罪。”说话间,对着林夫人一福身,“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直来直往惯了。看到胡夫人我就忍不住……”
林夫人看向身旁的丫鬟,道,“请杨夫人进去。”
“别,我还没说完呢。”杨夫人不肯走,看向众人,“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整个誉国由当今皇上做表率,孝道为先。哪家不孝顺了?偏偏胡大人夫妻最孝顺,这是个什么道理?”
林夫人脸色难看,问道,“杨夫人,你是来贺喜的吗?”她眼神里满是怒气。
相信在场众人都看出来了,杨夫人这哪里是贺喜,分明是砸场子来的。就像是当初傅清凝满月,林夫人对唐夫人不满,虽然当众发作,却并没有扭着不放,唐夫人抬步跑掉,她就暂时按捺住了。
但是杨夫人今日这就有点奇怪了,就像是胡夫人说的,她并没有得罪杨夫人,因为最近的名声就被她如此揪着不放,还特意在人家大门口不愿意进去。
傅清凝也看出来了,她没再和杨夫人站在一起,悄悄的退了几步,今日闹成这样,这寿宴也热闹不起来了。
后面杨夫人又纠缠了半天,林夫人在再三请她进门,她也不进,就在门口闹腾。
半个时辰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急匆匆上了马车离开。围观的众人都被她这一下动作惊住了,直到车都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寿宴上果然不热闹,气氛沉闷。
那位杨夫人的夫君杨大人也是刑部侍郎,和林大人是同僚,只是好像不和,经常一言不合就开始吵。
宴后,林夫人站在门口送客。傅清凝觉着吧,这个人也太随和了。要知道,她是侍郎夫人,但在场更多的都是和赵延煜一般的主事,她如此随和,落在傅清凝眼中,就觉得有点别扭,太随和了,反倒反常起来。
傅清凝随大流往外走,路过林夫人时,被她一把抓住手,“赵夫人,我与你一见如故,近日还等着你上门呢。怎地你就忘了我吗?”
她语气里满是笑意,还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傅清凝暗地里抖了抖,勉强笑道,“不是,近来我忙。等我得空,再来找林夫人喝茶。”
林夫人毫不见外,拉着她笑吟吟道,“近来殷语楼来了个名角儿,听说唱的挺好,那楼里的点心也是一绝,我好容易才订到了位置,明日我们一起去听听?”
傅清凝心里正盘算着找理由拒绝,听戏什么的,两辈子她都不喜欢,反正是听不懂的。就听林夫人道,“不许拒绝,拒绝了我可生气了啊。”
最后一句,傅清凝听出来了她的认真。
傅清凝点头应了,其实她也想知道,林家为何要看中赵延煜一家人。
殷语楼二楼上,傅清凝靠在窗户旁看着底下的反串,虽是男子,但一口嗓音清脆细腻,柔若无骨的模样惹人怜惜。比女子还让人心动,边上林夫人认真听戏,时不时还跟着哼唱几句。
傅清凝见她似乎真的听戏,还能跟着一起唱,看来平日里私底下也没少学。
等到散场,底下大堂中众人开始往外散去,傅清凝也起身,打算收拾收拾回家。
林夫人见状,直接道,“赵夫人,其实今日我有事与你商议。”
傅清凝抬眼看她。
“本来昨天我就想问你的,只是昨日人多,我又忙,才特意约你出来听戏。”
傅清凝点点头,“林夫人有话直说。”
“上一次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可问过你婆婆了?”林夫人认真道,“抱歉,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我确实有些急。”
傅清凝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道,“林夫人,认真说起来,赵家和林家家世天差地别,您为何会想要与我们结亲?”
林夫人一愣,不妨她这么坦诚,一时间愣住,半晌笑了,“我是看中赵大人的人品。他如此爱重妻子,他弟弟自然差不到哪儿去。还有你婆婆……”
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