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 3)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季芊深吸几口气,沉声说:“没有谁认为你是……”

话没说完,被季让不耐烦的冷声打断:“行了,别再用这些事来烦老子。”

他挂了电话。

嘴里的草莓味已经淡了很多,本来压下去的暴戾情绪又浮上来。像带刺的钩子,从下而上,撕烂他的五脏六腑。

他扶着栏杆缓缓蹲下去,天台的风将他宽松的校服吹得呼呼作响,他声音低低的,像在跟自己说:“我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楼下教室传来混杂的朗读声。

良久,他站起来。

掩去眼底的痛苦和戾气,又只剩下漠然的冷淡。

教学楼空荡荡的,已经上课了二十分钟,他没喊报告,直接从教室后门进。老师站在讲台上大怒,“季让!不想上课就不要进来!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他置若罔闻,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高一的数学书。

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照片边角捋平了,夹进了书页里。

那一页,画着扎马尾的女孩和小草莓。

然后拎着书包从后门离开教室。

老师在讲台上气得摔粉笔。

之后这一周,季让没有再来过学校。

他逃课是家常便饭,老师管不了,早就习以为常,除了记过通报外,还会给开学时他留的家长号码打个电话。

但永远没人接。

从教生涯总是会遇到这样自暴自弃的学生,想拉一把都无从下手。九班班主任刘尧看了一眼教室后排那几个闹腾的差生,暗自摇头叹气,收起了教案。

周五放学,屈大壮几个人约着去网吧开黑。

骆冰从隔壁教室窜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让哥啊?”

屈大壮骂他:“找什么找,让哥最讨厌休息的时候被人打扰,你上赶着挨揍呢?”

骆冰讪讪:“他一周没来学校,我担心嘛。”

屈大壮不甚在意:“又不是头一回。你话怎么这么多,开黑不带你啊!”

几个人打打闹闹往外走,一出教室后门,看到扎马尾的少女背着书包安静站在那里,一看见他们,湿漉漉的眼睛立刻弯出一个笑来。

屈大壮吓了一跳,用手肘拐刘海洋:“她要干啥?”

刘海洋迟疑着说:“是来找让哥的吧?”

果然,就看见少女递上来一张笔记本纸,上面写着:我想找一下季让。

屈大壮神情复杂:“我不会手语啊。”转念一想,“让哥应该也不会啊,平时咋跟她交流的?”

刘海洋:“让哥全靠吼吧。”

他拿出手机,打字给戚映看: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笑话,学校里想找季让的女生多了去了,难道个个来问,个个都说吗?怕不是要被让哥打死。

几个少年推搡着快步往楼道口走,戚映愣了愣,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一路跟在他们身后,跟出了校门。

屈大壮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卧槽她还跟着,她要干嘛啊!”

一直跟到网吧门口,骆冰捅捅刘海洋:“你不是说让哥对她不一样吗?要是让哥知道我们把她带进了网吧,会不会生气啊?”

几个人一听,是这个道理,也不敢往里走了。

戚映终于追上他们,小跑了一路有些喘,脸颊红扑扑的,乖乖抿着唇角,一脸期望地看着他们。

这眼神谁顶得住?

屈大壮第一个投降:“算了算了,让她去看看也没什么,让哥给不给她开门还不一定呢。”

他把季让家的地址打在备忘录里给戚映看。

戚映拿手机拍了张照,朝几个人无声说:“谢谢。”

……

季让住在靠近郊区的一个新楼盘。

前两年刚交房的大户型,适合三世同堂居住。海城近几年房价跟坐了火箭一样狂飙,买这套完全不适合他的大房子时,季让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时季伟彦也没有阻止他,只是说:喜欢就买。

还派人帮他置办了家具。

距离学校有点远,要转两趟公交车才能到。

戚映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飘着小雨。

季让住在八栋二单元,距离小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戚映填了拜访登记,手指搭在眉骨上,一路小跑进去了。

按照门牌号找到季让的家,厚重的防盗门在走廊白炽灯下泛出冰冷的光,她把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掸了掸,按响了门铃。

按了三次,等了五分钟,没有人来开门。

戚映搓搓手臂上因为冷而泛起的细小的鸡皮疙瘩,想了想,在门口坐下来。

这一等就是一小时。

期间她还抽空写完了一张数学卷子。

正拿出一张英语卷子做完形填空的时候,楼道口的电梯叮一声打开了。季让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一边甩水一边走进来。

看见坐在门口写作业的少女,瞳孔骤然放大,愣在了原地。

戚映听不见,不知道有人过来了,还独自埋着头在写,遇到一个不会的题,歪着脑袋咬了咬笔头,小脸上都是苦恼。

楼外大风大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