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赵高两家被清算的速度太快, 有人刚刚回过神,叛乱结束了。
整个咸阳后知后觉的风声鹤唳。
就连年节都不敢大肆热闹,一个个缩着脖子, 低调的互相拜访, 也是谈论此次叛变之事。
淳于越行动迟缓的手持茶盏, 抿了一口,又放下, “帝心难测, 要在朝中做官, 非有大功绩者, 不可猖獗。”
“李斯不是猖獗, 是未教导好子孙, 且蠢且贪。”冯去疾摇了摇头。
赵青忍不住询问,“先生, 李斯不是与徐福相斗, 掉进徐福的陷阱中了吗?”
冯去疾脸上笑意带出来,“外面都是如此传的?”
赵青只是职位最低的博士, 和学宫士子们往来的多, 听的也多, 众人皆是认为徐福奸计多,更胜一筹, 陛下也偏宠徐福,所以李斯才掉进她的陷阱中。
看他神色,冯去疾笑出声, “徐福精滑,这种事她会直接告状,与其说是掉进了徐福的陷阱, 不如说是掉进了陛下的陷阱。”
“陛下的陷阱?李斯要除掉徐福和她一脉的朝臣,陛下若设陷,岂不证明陛下更加宠信徐福,为她除掉李斯?如此更加可怕了,朝中谁还敢反驳徐福?她岂非要一手遮天?”赵青不明白。
冯去疾看他对徐希也并无恶感,就点拨他,“李由起事,是为辅佐扶苏公子登帝位。”
“陛下还在......”赵青话未说完就顿住,惊疑的瞪大眼,不敢置信。
淳于越也拧起眉头,“你也认为李斯对陛下动手了?”
“难道你愿意相信陛下昏聩到为了徐福,要除掉李斯?”冯去疾望着他皱眉。
淳于越张了张嘴,坚定的摇头,“自是不能。”
赵青低头沉思,他也更愿意相信是李斯动到了陛下身上,否则徐福当真在朝中一手遮天了。陛下愈加年长,徐福还年轻力壮。她现在已经打压儒学,今后时日还长,若是真,那就当真可怕了。若是陛下筹谋除掉李斯,那儒学还有希望。徐福若是猖獗跋扈,陛下定也不会饶她。
“不要把我们陛下当成蠢人。”冯去疾为官半生,看得最清楚的事,就是陛下的秉性心智,无人能及。徐希聪慧,机智,且一心向着天下百姓,又以陛下为尊,所以陛下才格外宠信她。
赵青抬眼又问,“先生,李斯已死,那朝中局势,定是徐福一家独大了。”
“你还年轻,不妨看个两年。”冯去疾笑道。
淳于越却不年轻了,这次来找他,一是说话,一是为赵青和陆贾跑这一趟,“徐福若拜为右丞相,再把太尉一职拿下,这朝中当真没有其他人说话余地了。”
冯去疾蹙眉,“我倒是可以去探探徐福的口风,不过右丞相之位,她必是手中囊中了。萧何亦有能,不会轻易贬黜。”
淳于越长叹一声,“我朝中竟无能人可用啊。”
“能有徐福,亦是大秦百姓之幸事。”冯去疾让他别遗憾了,徐福若是男子,他早吹上了。现今已脖子入土,还讲那些无妄之事,屁用没用。
淳于越拱手,“此事就拜托你了,若徐福没有自知之明,非要一力全揽,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阻拦她!”
冯去疾应下。
当晚就去拜访韩非子,借由请徐希说话。
徐希正被胡亥拦住路。
也不说话,就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目光幽沉瘆人。因为刚醒过来能下榻行走,脸上无一丝血色,站在暗影中,更瘆人。
“你要说什么?”徐希第二次问他。
胡亥不回话,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
徐希沉了脸,目光锐利,“若是说不出来,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好去处。”
“第二次了,你还想把我安排去哪里?”胡亥两眼猩红,嘶哑着质问。
“你想好去哪,可以跟我说。”徐希深深看他一眼,抬脚随公孙萚到隔壁廷尉府。
侍从小心翼翼的上前,“公子,太尉已走远了,我们先回吧。”
胡亥攥着拳头,分毫不动。
韩非刚用过飧食,小阿星和小鹿鸣都在这边闹腾,一个拿着随从做的小木剑比划,一个涂鸦了一张看不出是何物的画给韩非看。
冯去疾坐了半天,一盏茶喝完,这俩小儿没消停一会儿,韩非竟也耐心十足。
不时徐希和公孙萚联袂过来,晚灯下,不只是简单的年轻力壮,身后的功绩让她看上去仿佛不可跨越的高峰,还是个刚刚升起的年轻高峰。
怪不得李斯急了。
徐希和公孙萚进来拱手见礼,“先生。”
冯去疾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了她,“右丞相之位空出来,年后你如何打算?”
“直接坐上去?”徐希反问。
冯去疾睇她一眼,“我今日来问一嘴,亦不光为人跑腿儿,你若想在朝中安稳,也需适时放权。”
徐希翻他一眼,坐下来,“我只是官迷,并不是权迷。右丞相之位,除了我,至今没发现一个能用的。至于太尉,能将很多,陛下自有定夺。”
冯去疾看她还是很清醒,点点头,“那就好。”
看她成竹在胸,不禁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