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尉?可是舍不得你那门客?”王翦提高了声音。
李斯抬眸, “王老将军说笑了,人若真在我门下,我早荐给王上得用了。”
王翦幽深矍铄的鹰眸看着他可惜的笑了笑, “人在哪?可许以高官厚禄, 招来大秦。”
说起这个,李斯也郁闷, 他手下能人者过百, 那来的游侠虽然功夫厉害, 带着个韩非走不快,竟然跟丢了。
“来人有些楚地口音, 往东而去。”
“姓甚名谁?可有名号?”王翦追问。
李斯神色僵硬, “无有。”
王翦遗憾的摇着头叹息,“若落入六国手中,战场上碰见,是一大阻碍啊。”
李斯拱手,“王老将军放心,我必定会寻出此人, 早日荐给王上。”
对方直接找上了李斯的门, 看他不准备禀给王上,王翦不再多说。李斯这小儿,是有些妒忌心在身上的。
李斯回到府中, 跽坐在书案前,再次打开那个平平无奇的细竹筒, 抽出里面的纸张,捻在手中半天,还是堪不破,“来人!再加派人手, 务必寻到韩非,看他去了何处,接触了什么人,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仆从应声,“诺。”
韩非在琅琊郡转了一大圈,琅琊子没寻到,这个人半点踪迹都没有。但郡里农人们处处都知道,曲辕犁轻便好用,红砖,豆油也很有名。
甚至懒人种菽,粪便腐殖土沤粪肥地增产粮食,也被传成了琅琊子所授。反正都是徐家传出来的,琅琊子得了徐家的人情提点他们家,而徐公没有藏私,心怀乡民。
正值夏收,今年风雨还算顺遂,是个丰收年,琅琊郡的农人心怀感激,也乐意传扬琅琊子贤名。
韩非猜测这琅琊子只怕是个假名,循着路去拜访了老祖。
谷中正在建立新的推演模型,根据滚灯的原理延伸,创出了浑天仪。
旧的天地日月模型就在旁边,经过调制改造,更加精密,⑴日蚀在朔,月蚀在望。
老祖已经推演出日蚀月蚀几年轮换。所以制作新的浑天仪,推演精准时间,如此就能提前预测日蚀和月蚀的轮换时间了。
韩非看了大为震惊,“此乃......真大功也。”
渚道子是阴阳家本家,看到他就嘶了口气,拿出龟壳一通算,“一个死人,成了变数。呵!”
公孙萚捧着瓷杯,喝着凉茶,听这话愣了下,“师父,那位先生明明是活人,怎么会说他是死人?他是会死吗?”
“以后会不会死为师不知道,但他本该已经死了人,却好好地出现这里。”渚道子想不通,也算不出来,不甘心的再次推算。
“这是为什么?”公孙萚疑问。
渚道子教徒弟,“这种必死之人躲过杀劫,定然是有一个奇异命格的人插手了。”他怀疑老祖,不然人怎么会在死劫过后往谷中来。
老祖身上的锅又多了一口。
韩非拜谒了老祖,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先生是否假借琅琊子之名,提点乡民?”
老祖直接否认了,“未曾。”
韩非锐利洞察的目光凝着他,显然不相信,拜求他出山助韩,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想试试。
老祖也一口回绝了,“我已年迈,动弹不得,无有多少时日了。只盼望临终之前,能把历法完善。”
一十年前他曾相求,也是这话。韩非沉默了下,又向他请教破解韩国危局之法,“求老祖指教我。”
“⑵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老祖端起小徒儿孝敬的瓷杯,从容闲适的品着新果茶。
韩非心中已经断定,他就是琅琊子,虽然没有挑破,但‘指教’来了,韩国危局破解不了,他还得回琅琊郡徐家村给那小圣童教学。
在谷中待了几日,韩非实在没脸直接走人,只能传书回去,又背起行囊赶回琅琊郡。
谷中弟子担忧,“师父,阿希冒然救人,恐为人所驱。”
现在还跟在老祖身边的几个弟子都上了年纪,甚至比徐长都大,虽然早已抛却凡尘俗物,不论慧眼还是经验值都在线。认为徐希一个几岁小儿,就算聪慧,也不会自己想到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韩非。只怕有人利用。
老祖低哼了声,“会有福泽佑她。”
徐希看到回来的韩非,咧起嘴,“师父保佑!”
“阿希,你是想哭还是想笑?”管禾忍不住问。
“师父接住了我甩的锅。并把韩非子送回来了。”徐希得去问问详细情况。
她一番旁敲侧击,确定了,韩非不清楚琅琊子是谁,但他十分怀疑她师父,还因为她在这里瞎打探,对她一丝怀疑都没有。
韩非也不耽误功夫,当即就霸占了草堂,开始给她讲法。
之后就发现,她只知法骨,不知其皮肉。看来老祖的确只传了天文历法气象之术和医道之术,百家学问只教了她知道。
但这个弟子对法家学问接受度却极高,给她讲学,比给大人讲学还要顺遂,她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若不是老祖的关门徒弟,他还真想抢弟子。
至于草庐其他的人,字还不认得,他也就隔天讲一讲律法,用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