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刺杀。
他现在是军团长。
年轻的军团长在整个舰队的频道里,用他依然冷清平淡的声音,却是字字铿锵地说道:
“原第一行星军团军团长维默尔上将殉国,他的英灵留在了星辰之上,但他仍会与星光一道注视着你们,注视着他曾经为之骄傲的军团,继续为守卫联邦的天空而战!”
寂静无声之中,也不知道什么人带的头,所有人向着舰桥的方向,向着站在这里的那个人无声敬礼,似是送别,又是欢迎。
*
走廊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电池液,那种亮蓝的液体打着旋儿,一点点被绿火烧成灰白,最终成为普普通通一滩焦黑。
那种复杂化学成分燃起来的绿火很像鬼火,但雷恩提着重炮穿行其中,鬼气森森也远不如他嘴角那抹杀意酿出的微笑更瘆人。
紊乱的矿场是回声的陷阱,那些矿脉发出的脉冲让天穹之剑与外界失联,但很可惜,也让回声们的数据信号被封锁在了绿火烧起的地方。
回声的数据就算要转移,也得有实实在在的载体给它们,可以逃离生老病死,不代表能凭空飘到真空去。
现在它们没法逃走。
雷恩与那个银白色的中枢之间,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走廊。
与那些挣扎反抗的回升单元不同,这一枚中枢安安静静地悬浮于原地,像是屏息以待。
雷恩缓缓走向了它。
“你长大了。”
那是一个矿场上的系统广播音,平板无波,林路那种无趣的矿老板才不会浪费时间给这种上工下班的提示广播做个好听点的语音,当然它也不具备更高级的声线编辑功能,但就是这样,雷恩却反而更确信——
这个回声中枢,当真与楚桡有关。
越是故意模仿,才越证明对方虚假,但中枢探险家并不刻意宣扬自己与楚桡有何关联,雷恩从这种无所谓的洒脱里,慢慢回忆起了属于自己母亲的浪漫和野心。
“你长大了。”
中枢·探险家又一次说道。
机械音不带语气,而雷恩也不是那种会自己脑补然后自我感动的人,他手中的粒子炮始终都是充能状态,那炮口似乎毫无芥蒂,顺畅而自然地比向了前方。
“你变丑了。”
这是雷恩在开战后回答的第一句话。
“确实。”中枢·探险家回答,“但你比我预期的好看。”
“你还分得清美丑呢?”雷恩扬眉。
中枢·探险家回答:“时间还没有过去那么久,还没有久到可以让我忘记我的旅程。”
雷恩举起手中的武器:“你的遗言?”
“我没有背叛你。”
青年的手微微一颤。
“我不能说我从未伤害他人,但我从不曾、也没有想过背叛你。你该知道回声拥有了强夺意识的能力。个体的意志可以被当作垃圾代码直接删掉,只留下记忆、知识等等有用的部分,但,也可以完整地留下——成为回声单元。”
“爆炸没有杀死你。”
“没有当场杀死我。”楚桡回答他,“但回声又不懂医疗,能够获救的,就只剩我的意识。尽管,这严格意义上说也不叫获救。”
雷恩没有说话。
天穹之剑,联邦的战神,他有着战无不胜的神话,他也相信他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
尽管,不是每一场战斗他都期待。
二十几年过去了。
时间与星辰将他打磨成立一柄锋利的剑,剑锋上每一寸光辉都来自天穹,他坚不可摧。
但无人应该坚不可摧。
因为人类的心不是一段存储与云端的数据,他拥有再强的战斗力,也不能拥有删除某种情绪的能力。
他只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背负。
“那不公平。”
楚桡忽然说,它的声音依然无机质,但却好像是一个很久不曾发生的人正在复建,它没多说一个字,某种生涩的机械感就会消退一分,而让雷恩更熟稔的气息就越来越浓。
回声中枢都是差不多造型的棱锥体,楚桡也没有太大的例外,但雷恩仿佛从这个没有任何一丁点人类形态的物体上,感受到了被注目。
“什么不公平?”他反问。
“我只是说,你已经为了联邦战斗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事到临头发现最大反派是自家老妈什么的,那大宇宙的恶意也太过分了吧。”
她的语气变得鲜活灵动,像是深海下折服太久的的蓝鲸,头上是倾盆暴雨,是风浪无边,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浮出海面呼吸的时机。
雷恩的眉梢飞得更高了。
“对不起。在你那么小的时候我就被迫离开了你。”回声中枢只能借助矿场的系统广播发声,所以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活像早期人工智能语音助手那种僵硬搞笑的语调。
但楚桡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说:“可能我离开你的时候你确实太小,你对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吧。但我一直觉得自己基因不错,所以我对你相当有信心,我相信我儿子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混得挺好,看起来我没有想错,但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亲妈也多点信心呢?”
中枢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