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土撒水,为下一季的播种做准备。
翻着翻着,就有人蹲在田埂上嚎啕大哭。
种子都买不起,这地如何种?
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大地隐隐震颤起来,上万禁军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田间地头。
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一袋袋种子,一筐筐粟米。
为首的小将军威严地说着“官家大人体恤洛阳灾民,特命我等前来发粮!按田亩发放,一户派两人,听到名字速速来取!”
百姓们全都傻眼了,呆呆地听着差役们点名,呆呆地拿到粟米和麦种,莫名觉得……
这重量,就像自家地里应得的。
这筐子也怪眼熟的……
可不眼熟嘛,原本就是他们的。
唐玄带人端了潜龙教藏粮食的地窖,看门的小头头打晕关起来,悄无声息地把事办了。
说白了,就是偷的。
夜黑风高偷偷偷的。
为了不引起大乱子,唐玄听了司南的建议,顺坡下驴,就让百姓们认为这些粟米是朝廷赠送的好了。
当然,这个好名声不能白担,麦种真是白送的。
前一天,对手还为自己的妙招洋洋得意,一夜之间上千筐粟米不翼而飞!正急得跺脚,就见他们“辛苦”一夜割下来的粟米出现在了禁军手里。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还能冲上去抢回来吗?
让所有百姓都知道他们做的缺德事吗?
咬牙忍着!
这下,轮到贼人气得呕血。
百姓们却是高兴了。
司南也高兴了。
主意是他出的,执行的是狄咏和槐树手底下的兵。
槐树还好,毕竟是司南教出来的,肚子早就被司家小院的汤汤水水染黑了。
狄咏从头到尾脸都是黑的。
堂堂禁军统领!
名门之后!
三更半夜偷粮食!
人干事?
他凉凉地看着司南,咬牙道“这要传出去,你哥我还怎么做人?”
司南笑眯眯“二哥,这不是就信你嘛,若交给别人,但凡透出一星半点,让史官或者御史们知道了,官家的面子往哪搁?”
狄咏冷笑“是啊,官家要面子,做你哥不要面子。”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槐树知小玄玄知,就连你那些兵都以为昨晚是去官库搬粮食,没人会说出去,放宽心哈!”
宽个屁!
狄咏隔空点点他,“这损招也就你能想出来。”
司南我骄傲!
他确实值得骄傲。
百姓们方才有多绝望,这时候就有多惊喜,纷纷朝着汴京的方向,三拜九叩,跪谢龙恩。
他们感激官家,同样感激发放粮食的唐玄等人,看着农人们满含热泪的眼,所有人都觉得,一切都值了。
槐树给司南带来一封信,是于三娘写的,“三娘让我亲手交给兄长,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司南狐疑地撕开黏得极其结实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薄薄的一张,写着几行字。
司南瞳孔一缩——
白夜没死!
与此同时,潜龙教。
白夜把手边能摔的全摔了,一张脸愤怒到扭曲“那个小杂种!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他性命!”
他错了。
司南和司旭不一样,他比司旭更难缠!
一个中年男人侍立在侧,低眉垂目,脸上并无惊奇之色,显然已经习惯了。
直到白夜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谨慎地开口“主上,您可曾想过,司南和燕郡王为何会突然来至洛阳,还处处与我们做对?”
白夜眯了眯眼,冷声道“还能为何?必然有人给他送了信!”
中年男人依旧不惊讶,道“那个人……主上还要留吗?”
“你以为我想留吗?若不是她要死要活,我早杀他一万次了!”白夜没好气道,“愚蠢的女人,总有一天我要让她看清形势!”
中年男子垂下头,不再多说。
另一边,大安寺地下密室。
一位僧人打扮的男子端着药碗,不紧不慢地喂给床上的人。
那是一位绝美的女子,或许卧床太久脸色略显苍白,却显得眉眼更为娇柔如画。
司旭温声道“我说什么来着,他可以的。”
女子撇了下嘴,像嗔怪,又像撒娇,眸中的笑意却如一汪春水,灵动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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