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百官冬衣事件,李献在当日就得了消息,但他并未准备出手。
要想让人对一个团体生出归宿感,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他们一起面对危机,一起解除危机。
后世说三大铁,此刻却重共荣辱。
早上,范集一开侯府大门,来福一溜烟就跑了。
整个汴京最寒酸的侯府李献说
大门依旧是那个大门,有人建议李献重修,李献说习惯了。
他不喜太大的门,总觉得像是庙宇。他也不喜太宽敞的宅子,对杏说宅子太大住不完会闹鬼。
杏为此被吓得晚上不敢去空屋子,去厨房也会召唤来福一起。
“来福!”杏在厨房做好了早饭,先给来福。
外面传来一声狗吠,听着有些悻悻然,随即来福狂奔而来。
依旧是熬煮心肺配炊饼,来福百吃不厌。
今日杏做的是汤饼,每人一大坨羊肉。
羊肉肥美,咬一口再来一口汤饼,接着吃些泡菜,味蕾就被各种滋味填满了。
前世李献一直不理解有人吃面不喝汤,在他看来,面条的精华便是汤底,用大骨头熬煮,或是用鸡架,最是鲜美。
喝完汤,杏过来收拾碗筷,问道:“郎君,多久苏娘子进门?”
“我也不知。”
太后很看重日子,据韩司言说,太后请了给官家看大婚日子的高人出马,正在计算。
今日无事,李献准备去宫中打探消息,可才将出门,就听到了范仲淹咆哮朝中的消息。
“弟子终于明白先生为何尊重此人了。”文彦博叹道:“弟子扪心自问在私欲与公事之间如何选择,弟子想了许久,觉着大概会三七分。三分私欲,七分公事。可范仲淹此人却十分公事。这等人,怕是鬼神都会尊重有加。”
前世李献听过一种说法:唯有不怕死的人,才有资格活着。
可谁能不怕死?
老范!
他准备进宫去问问韩司言关于日子的事儿,出了老鸦巷,看着蔡河悠悠,船儿不断,他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人活着摆脱不了被需要的渴望,唯有被需要,才会生出生命原来有意义的感慨。
但有一种人却在被需要中不堪重负。
比如说那些农户。
从崇明门进了内城,右转就是州桥,李献顺路看了一眼自己的工地。
“侯爷!”
几个工头热情的打着招呼,小跑过来,说着最新进展。
“侯爷说百年大计,要弄出五百年不倒的宅子,小人盯着他们弄地基,务必能承载千年而不变。”
“好!”
李献看了一眼隔壁街区,此刻那边看着死气沉沉的,有工头幸灾乐祸的笑道:“侯爷不知,王启死后,接手的人刚开始放下身段,好言好语和那些百姓说,也提了价钱。可这些蠢货不知什么叫做得寸进尺,如今隔壁那些人都狮子大张口,七八百贯张嘴就来,还有要千贯的。”
人心永不知足,得陇望蜀说的便是隔壁的百姓。
前方便是自发形成的小集市,见到李献过来,有人喊道:“侯爷,这地方可是养活了小人一家,小人多谢了。”
“客气了。”李献笑眯眯的,“是你自己勤劳养活了一家人。”
“敢问侯爷,这里弄好之后,可还有我等摆摊的地方?”一个小贩问道。
“自然有。”李献笑道。
“多谢侯爷!”众人欢呼起来。
“郎君不怕他们乱哄哄的扰乱了秩序?”范集问道。
“什么是秩序?”李献说道:“让百姓能活下去,便是最大的秩序。”
前方过了州桥左转便是御街。
李献看到了范仲淹,老范好像情况不妙。
三个大汉拦住范仲淹,为首的男子敞开胸怀,骂道:“狗东西张嘴便坏了老子的好事,今日老子便教你如何做人!”
范仲淹蹙眉,“你是何人?”
男子指指自己,“老子是看不惯伱这等蠢货的好汉,动手!”
三个大汉扑上来,范仲淹牵着马想退,可马儿长嘶却不肯走,眼看着就要挨一顿毒打。
“啪!”
马鞭的声音传来,大汉狞笑的脸多了一道鞭痕,惨嚎着喊道:“弄死那个杂种!”
其它两个大汉回身,就看到了策马过来的李献。
“打!”李献淡淡道,王贺从他的身后冲了出来。
被鞭责的大汉捂着脸抬头,“狗东西……是李献!”
李献下马一脚踹倒他,再加一脚踩在大汉的脸颊上,叹道:“希文兄,你做下这等大事,好歹也有些准备吧!”
“老夫得罪的是百官,哪想到来的却是泼皮。”范仲淹苦笑。
“我敢打赌,此人与冬衣有关。”李献低头,笑吟吟的道:“本侯说的可对?”
大汉一边挣扎,一边喘息,“侯爷何苦为难咱们这些苦哈哈。”
“苦哈哈?”李献用马鞭指指他的里衣,“能穿得起绸缎的会是苦哈哈?说!”
大汉咬牙不说,可不经意却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倒在地上惨叫,王贺作势要踹,一个大汉喊道:“咱们是收冬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