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九必须去回忆,而且还要仔仔细细的,将一些细节挑拣出来,好想出破解的办法。
一夜的时间,十九将所有细节,触发事件的关键点,都在脑中理顺清楚,不由得生出极度的恐慌。
清早上天色蒙蒙亮,十九便从凤床上爬了起来,招呼着青山,叫他赶快派人去询问,阎温今天是否有出宫的计划。
青山欲言又止,最后应了一声退出去。
十九没有再睡下,一直坐在凤床上等着,大约半个时辰,青山派去询问的人才回来。
“陛下,大人此刻还未起身……”青山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这些天时常来凤栖宫,奏折也是在此处批阅,陛下身体抱恙,大人十分挂心,连膳食进的都少了……”
十九听得目瞪口呆,片刻后笑了起来,急忙追问,“大人是在这里批阅奏章?在外间的桌案,还是在里间?”
青山应道,“是在里间,陛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惊梦,叫大人的名字,大人他……”
“你说什么?!我梦中都说了些什么,大人听了是否有什么异常?”十九脸上的笑意霎时间退了干净,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十九有时候做梦会说一些梦话,这些梦话的内容不确定,她的阿娘曾经就听到过,她说出预知的内容。
阎温一直都在这里,会否已经听到她的梦话,若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就完了!
青山愣了一下,只以为十九是害怕阎温悉知她的那点心思,宽慰道,“陛下放心,陛下只是不断的叫着大人的名字,并未说其他的话。”
十九长出一口气,有些虚弱的靠着床边,闭上眼睛朝着青山挥了挥手。
青山躬身后退,在门口处顿了顿,问道,“陛下可要用早膳?”
十九摇了摇头,现在时间太早,刚才又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身的冷汗,没有什么胃口,只说,“再等一个时辰吧。”
青山退出,十九躺在床上,安心的闭眼睡了一个回笼觉。
她这一次因为梦中惊吓过度,伤了精神,调养了好几天才见好。
不过十九即便是食欲不好,还是强迫着自己多吃一些东西,想要尽快好起来,并且每天晨起第一件事,就是要青山去打听,阎温当天是否要出宫去。
因为梦中的第一个场景,便是天色灰蒙蒙,阎温的车驾从宫中出去的画面。
十九将那画面反复的回忆,宫灯稀稀落落的亮着,灯座青石台上,有微湿的印子,像是未干透的露水。
且天上有一轮不是很清晰的月亮影子,应当是清晨黎明将破不破之时。
这两天阎温也来过两次看十九,不过每一次匆匆来匆匆走,十九挽留也不肯多坐一会儿,将眼泪攻势拿出来,阎温就拍拍她的头,告诉她好生休养,自己近日有些忙。
十九终于有力气朝着阎温那儿跑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
梦境的时间并不能确定,她必须要紧紧的看住阎温,梦中阎温出宫之后,去了他在皇城中设立的济世医署。
十九梦中场景是阎温端着一个茶盏,喝了一杯茶。
这些梦境十分零碎,并不连贯,而且阎温喝茶之后,接下来便是缠绵病榻,梦中最后的一幕,就是十九在尸山中翻找阎温。
所以灾难的源头,就是阎温出宫,喝了一盏茶。
这其中还有很多零碎的画面,十九无论怎么想也无法将它们拼凑到一起。
比如丞相那老狗就出现过多次,还有其他的朝臣,纷纷在御极殿上指责阎温。
梦境中阎温的脸色一幕不如一幕,御极殿上被朝臣们生生气得吐血。
十九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同时也要想尽办法提醒阎温,皇城中真的传进了瘟疫,梦中的尸山就是瘟疫所致。
她脖子上戴着小牌子,已经多天没有来了,门口又换了人,十九亮出小牌子之后,这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将十九给放进去。
她朝着阎温的屋子走,才到门口,就被从屋里出来的喜全拉住,拽到一边。
紧接着听见屋里传来阎温的怒吼,“百余人,叫你们盯着城中消息,为什么等到人死了才发现?!”
阎温很少暴怒成这样,单怀连个屁都不敢放,五体投地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晋江阁百余号死士轮流,日夜不歇的守着,街边市井更是布置了很多眼线,属实是没有发现哪家有异常。
出事的这一家,是城中的一户富商,出事的是他的第十几房小妾,前些年就失了宠,凄凄惨惨的在后院中苟延残喘,本身就患有肺痨,时日不多,总是病恹恹,根本连门都不出。
谁也没能联想到她身上去,头天晚上人死了,第二天晚上才有人发现。
其一开始也并不知道是瘟疫,都以为她是肺痨至死,死之前咳血多日,正是肺痨的症状,因此没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谁料这富商狼心狗肺的很,连副棺材也不愿给小妾,这小妾也没有家人,莫说是葬礼,死了个人,宅院中一点水花都没激起,富商直接命人用草席子一卷,扔到城外荒山上去了。
原本扔在荒山上,没过几天也就腐烂得差不多,飞鸟啄食,野狗撕扯,风雨烈阳侵蚀,很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