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下脚步:“侯爷想说什么?”
伏危:“你在这个世上,可觉得孤单?”
虞滢一默。
孤独吗?
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二观一样的人,没有可以深交的人,怎会不孤独。
“奴婢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也没有可以交心的人,应该是孤独的。”
黑暗中传来细微轻哂的声音:“这般说来,倒是与我同病相怜。”
几息后,问:“往后想做些什么?”
虞滢猜不透他问这话的意思,便斟酌着回:“奴婢任凭侯爷差遣。”
伏危:“屏除这点,在你是自由身的情况之下,你想做什么。”一顿,又补充:“我要听实话,莫说谎。”
虞滢只得认真思索了一会,而后才道:“先靠着自己会的本事赚些钱财立身,若是他日存够了银钱,应该开个医馆吧。”
“医馆?”话落,余光暼了眼窗户,似立了个身影。
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继续道:“女子开医馆,并非易事,远比你所预想的要困难得多。”
“困难总会有,不可能一直躲避,若是阻碍着实大,那便先开个专给女病患者治疾的医馆,总会相对容易一些。”
“若开得医馆,叫什么名字?”
她迟疑了片刻,笑应:“永熹堂,熹字有明亮之意,永熹,永亮。”
窗外的呼吸声顿时一重,寻常人听不到,但于伏危而言,却是一清二楚。
瞧来,在伏安的那个世界,她也开了医馆,也用了同样的名字。
“永熹堂,确是个好名字。”
“就说到这,你去歇着吧。”
虞滢福了福身,退了出去,阖上房门时,望着那坐在桌前的身影,迟疑了两息,还是开口劝道:“侯爷早些用膳,汤药一会就好。”
“嗯。”
虞滢阖上了房门,回去看汤药的火。
从竹七手上接回蒲扇,他问:“侯爷让姑娘进去了?”
虞滢点了点头:“但我觉着侯爷没什么胃口。”
竹七:“好歹是让姑娘进去了,看来姑娘与侯爷来说确实是特别的。”
虞滢一顿:“或是我会些医术,所以侯爷才会好说话一些。”
竹七笑着摇了摇头:“若无特别,侯爷又怎会把姑娘带走?又为何在春风镇时察觉到刺客,特让姑娘共宿一屋,亲自相救?姑娘热病,侯爷还让人休息了二日,还特意让人备了一驾马车,便是今日,瞧着姑娘快要中暑了,还让姑娘执伞。”
虞滢张口想要说什么,好似又没话反驳。
竹七淡淡一笑:“侯爷身居高位,本可用强,可却没有,反倒适时给姑娘尊重。还请姑娘看在这分尊重,他日真与侯爷有所关系,也莫要嫌侯爷不良于行。”
虞滢默了默,不知如何应。
若是伏危真要她,她是拒绝不了的。
不良与行与为奴做妾比起来,其实反倒更容易接受。
竹七:“望姑娘莫要怪在下失言。”
略一拱手,随之离开了灶房。
虞滢静站不动,思索着竹七的话。
并非她自信过度,就事论事。
若对她没有半分意思,又怎会做那些事情?
一时兴起,也是有意了。
若真有朝一日,那便到时再说。
“陈姑娘。”
身后传来伏安的声音,虞滢转回头望去,便对上了伏安带着清朗笑意的脸。
……?
今天白日还一副悲戚的模样,怎就
半日时间,就好似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笑得这般灿烂?
“小郎君何事?”
伏安殷勤地拿过她手上的蒲扇,说:“熬药的事,让我做便可,陈姑娘在旁歇着。”
虞滢……
从送缝合包时她就瞧出些许的不对劲来了,这又是来献殷勤,安的是什么心?
安的是什么心思,虞滢猜不出来,但她好奇的却是旁的。
琢磨一二,开口问:“小郎君的那些缝合器具,是怎么来的?”
伏安应:“教我医术的师父先弄出来的,我不过是仿了两套。”
“小郎君的师父想必是个医术了得的人。”
伏安望着陶罐,笑着回忆道:“是个了不起的女大夫。”
“是女大夫?”虞滢愣了愣。
伏安转头定定地望向她,澄澈的眼里带着笑意:“是个女大夫,也是与我父母一样的重要。”
对着少年真诚的笑意,虞滢也不自觉的笑了:“能让小郎君这般记挂,那女大夫的医术和为人那定是极好的。”
伏安点头:“的确,师父是个极好的人。”
也是他最敬佩的人。
虞滢:“可否冒昧的问一下,小郎君的师父叫什么,是哪里的人?”
伏安收回了视线,声音徐缓:“我的师父从不说自己来自何处,也没留下姓名,我也从不过问,生怕自己一问,她就会离开。”
“那小郎君的师父现今在何处?”
伏安:“很远的地方,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
虞滢也就没有再问。
汤药熬好,伏安说要自己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