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的就是病患不配合。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却不想治。
虞滢虽对伏危不了解,相处不过一两日,却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萦绕着厌世的气息。
伏危收回手,捋了捋袖口:“那便由你来治。”
“需要什么药,便写好药方,让竹七去抓药,我乏了,你退下吧。”
虞滢应了一声“是”,退出了屋子后,心下依旧满腹疑问。
怎就忽然想治了?
还有,那声“阿滢”,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到了最末的屋子,疲惫的呢了捏眉心,就着冷水洗了手,洗了脸,换了一身衣裳后便躺到了榻上。
赶了一宿的路和昨晚的惊吓,还有一宿紧绷着,虞滢浑身酸胀,头也越发的沉,想琢磨伏危的事情,但脑子拧成了麻线团,怎么捋都捋不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有人敲了房门,浑身酸痛乏软,且像是被鬼压床一般,想要起来却起不来,像是回应了,却又好像没有回应。
*
已近黄昏,竹七听侍卫说敲了两回陈姑娘的房门,都没有回应后,便告诉了主子。
伏危浅眠了两个时辰,午时便醒了。
听闻竹七所言,微微拧眉,很快便做了决定:“再去敲门,若不应,便从外头撬门,让客栈的掌柜娘子进去瞧一瞧。”
竹七退出了室内。
行至陈六娘的屋外,抬手敲了一会门,隐约听到屋子里有低低痛吟声传出,急唤了几声“姑娘”却依旧没有人来开门后,他便从外头撬了门闩。
掌柜娘子进去片刻去而复返,急色道:“这姑娘发热疾了,都病昏迷了!”
竹七闻言,让侍卫去寻大夫,随之准备去告知主子,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刚出屋子的主子。
掌柜娘子的声音不小,显然,主子也听到了陈姑娘发热疾了。
竹七让了位置,侍卫适时把三角破板放在两边门槛,让素舆便于通行。
竹七把主子推入屋中,便退回屋外,说:“已经让人去寻大夫了,估摸一刻可以回来。”
伏危点头,竹七便把房门阖上,只余躺在榻上和坐在素舆上的二人。
床帐并未放下,伏危一眼就瞧到了榻上那面色烧得通红的女子。
紧抿着唇,转着素舆到了床榻前,伸出了手,手背落在女子的额头上。
体温烫得吓人。
什么时候病的?
怎一点征兆都没有?
手正要收回,却忽然被她拽了过去,只见病得昏迷的人忽然落了泪,从眼角滑落,意识不清的唤着“爸,妈……”
很悲伤。
伏危的视线落在了被紧紧攥着的手掌上。
他似乎并不反感。
一如她给他把脉,或是让他张口的时候。
不过两日,他便对这女子生出了几分好奇。他确定是那些梦影响了他,但又不全然。
好奇始于梦,但却又因她成谜的来历,熟练的医术,还有那进退自然的沉稳,所惊奇。
深沉的目光落在女子睡得并不安稳的面容上,许久后幽幽开口:“你与我到底有什么牵扯?”
何至于日日都梦到。
须臾后,房门被敲响,传来掌柜娘子的声音:“郎君,我送了水来给姑娘降温。”
“进来。”
房门被推开,掌柜娘子把水端到床榻外的春凳上,上前去解姑娘的衣裳,伏危一顿,蓦地闭上双目。
欲抽出手,却被攥得紧紧的,抽泣声也大了许多,身形僵了片刻后,遂放松下来,也没有强硬抽手。
掌柜娘子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瞧去,见闭上双目的贵人,心下暗暗纳闷。
这姑娘不是这郎君的小夫人吗,怎还这般见外?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声落入耳中,不知为何却是格外的清晰。放置在轮轴的手暗暗用力收紧,且不自觉地抬了抬下颚,喉间滚动,颈间隐约可见青色的脉络。
这一瞬,伏危清晰的意识到,他也是有欲念的。
他一个双腿残废的人,竟也有正常男人所有的欲念。
一瞬间,却觉得讥讽无比。
猛地用力把手收了回来,不欲再触碰让自己产生了欲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