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婆心道,“没事就办理出院吧,家属跟我走。”
计隗去办出院手续,容沐去取药,病房里就只剩了范岚一个人。
范岚看着自己天庭神信后台的法力余额从398斛掉到了293斛,捂住心口,心里直哎呦。
辛辛苦苦赚点钱,一进医院全玩完,太坑神了!
那个崇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一出场就差点让她破产!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突然,整个房间震了一下。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很重,仿佛一头大象沿着过道走了过来。病房吱呀一声开启,呼啦啦挤进来五六个人,为首之人往病房中央一站,所有病床被震得咔咔作响。
那是个像山一样的男人,络腮胡,秃头,纠结的肌肉几乎撑破藏青色的绸缎马褂,双手背在身后,身高起码两米三。范岚觉得他一进来,整个病房的光线都变暗了。
“你就是青龙区的实习土地奶奶范岚?”他问。
范岚回答得很谨慎:“请问您是?”
魁梧男人身后钻出来一个人,又瘦又长,细溜溜的如同一条鳗鱼,“这位是春城府城隍庙威灵公禾渊大人。”
范岚:“谁?”
“是你们土地庙的直属上级!”
“哦——哦哦哦,不知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范岚忙作揖。
禾渊招了一下手,立即有人搬过板凳请他入座。
“听说你有神赋天眼?”
范岚干笑:“刚失明了。”
“什么时候能恢复?”
范岚没回答,她盯着眼前的几个人——不,应该是神。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藏青色马褂,款式和甲易他们一模一样,显然是标准制服,而且这是三界中央医院,他们能大摇大摆走进来,无人阻拦,身份显然是
真的。
那么问题来了,城隍属为什么会关注她一个小小的土地奶奶。
听他刚才的问题,是因为神赋天眼?
范岚觉得大约不是。
“失明前,你去了崇迈的演唱会?”禾渊又问,“看到了什么?”
果然,神赋天眼不是关键,崇迈才是。
“您问这个是?”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其它的别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鲜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范岚,范岚感受到了威压。
范岚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了。
“大人,这事儿我需要向我们社公大人请示。”
“咚!”禾渊狠狠剁了一下脚,整个房间抖了三抖,范岚吓得一把扶住了床头。
“吾命令你立即汇报!”
“禾渊大人,您此举似乎不合章程吧。”
清软如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可今天却有点冷森森的渗人。
容沐提着大塑料袋,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消瘦的肩膀挡在了范岚身前。
“不知禾渊大人想问什么?”
禾渊沉默了几秒,“她在崇迈身上看到了什么?”
范岚扯了扯容沐的衣服,眼皮乱眨:能说吗?我觉得这事儿怪怪的。
容沐回头,笑了,露出贝壳般的牙齿,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看到了紫色气。”范岚说。
禾渊:“只有这些?”
范岚:“是。”
禾渊又不说话了,他瞪着范岚,貌似想辨认她有没有说谎。
范岚表现的很坦然。
“禾渊大人,还有事吗?”容沐问。
禾渊:“此案由城隍属接管,青龙区土地庙不得再插手。”
啥?
范岚看了一眼容沐。
容沐皱眉:“为何?”
“此乃上级命令!”禾渊起身,“范岚自今日起,借调至城隍属工作。”
“且慢,”容沐挡住范岚,“范岚如今天眼失明,需静养巩筑神体,不可劳累。”
禾渊:“这是命令!”
容沐面无表情看着禾渊。
这是范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沐。平日里,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三分温柔笑意,仿佛晨间的清露,给人一种清澈又无害的感觉。可当他不笑的时候,范岚才发现他的脸其实十分棱角分明,有些刀削斧凿的味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城隍威灵
公,还能抢你一个土地奶奶不成?!”
容沐:“五十年前,白虎区土地庙奉禾渊大人之命,从本属借调土地奶奶一名,至今未归。”
“那是调职。”
“容某从未收到调职令。”
“回头补上。”
“此次请先开具正规借调令。”容沐说,“只是,范岚的封神令乃是玉帝特批,如若借调,也需玉帝首肯。”
禾渊的络腮胡子一根一根炸了起来,仿佛一只巨大刺猬。
容沐垂眼作揖:“阿隗,送禾渊大人。”
“是!”计隗扛着一柄扫帚走了进来,把扫帚头往地当中一戳,仰头,“好走。”
禾渊的胡子又一根一根软了下来,他黑着脸,狠狠瞪了容沐一眼,咚咚咚剁着地板走了,几名下属灰溜溜跟在他身后,最后一个貌似是个文书,身体纤细瘦弱,抱着一叠文件,头几乎埋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