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便带他们出去,骑上了毛驴,让车子跟在他后头,走了约莫半小时,终于到了,商肆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穿过巷子,往里走了十来米,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到了一户,开了锁。 这是个二进小院子,前头倒坐屋——就是住下人、门房的,侧间是灶屋、柴房两间,绕过照壁,就是主人家住的院子了,盛都的房子跟北方的四合院还有不同,是不怎么讲究对称的,正屋四间,旁边侧屋三间,连带着一个花园,还有假山、泉泉流水,因为许久未住,地上爬满了青苔,很是绿意。 “这院子花园水是地下活水,放心吧,你们收拾收拾,多漂亮。”牙人靠近了水流说,“吃水的井,在灶屋那儿,多方便。” 是挺方便的。 “贡院在哪里?”岑越问。 牙人指着东方,“出了巷子,驾车过去一盏茶,但是这边商肆车多,你们要是赶路要早早去。” “劳驾带我们走一趟。”岑越说。 牙人倒没什么不满,他就是干这行当的,见过比这位夫郎还谨慎的,跑了几天,最后不租了——这都是时常发生的事。 一行人出了巷子,又是人声鼎沸,慢悠悠穿过了商肆,往东去穿过两个街道到了主路,走了没一会就到了贡院门口。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 还行。岑越最后定下了这个院子,一间屋六两银子——连着马厩、灶屋柴房算一体的,一年六十两,半年就是三十两银子。 其实挺贵的。 牙人后来写契书时,便说了,“这是贵,你们要是买下来,刚那座院子,四百五十两银子,没法子,你们瞧瞧地段,那离着皇城不远了。” 岑越:“……挺远的吧。”他都没看到皇城影子。 牙人就笑话说:“这位夫郎,你以为住这儿能瞧见皇宫?那不可能,这儿都是平头老百姓住的上的,你要是哪一日成了皇亲贵族,那想住内城看见皇宫,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我们郎君就提了嘴。”青丝没忍住道。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给你们开开眼,成了成了,契书写好了,要不要租?”牙人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租也无妨。 岑越拦了下青丝,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现如今牙人租赁市场,那是官方做的,也有民间的交易,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比如原房主惹得篓子,人家来寻,寻不到原房主,整日找你,闹得你不安生,或是旁的一些事。 总之,官方的要安全一些。 “租。”岑越道。 牙人笑了下,得意说:“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事,我好心说了——” “你别好心别说了,刚话音里阴阳怪气我不是没听出来,我家丫头护主,我也想租院子, 交易顺顺当当,你再说下去,那就不租了。”岑越打断了,脸上神色淡淡的,“成交一桩,你是能拿佣金的吧?” 牙人得意的笑僵了下,最后是顾全脸面笑了下,本想还说些,最后看那夫郎神色,只好忍了,递了契书过去。 岑越检查了遍,没什么便签了名字。 “成了,钥匙给你了。” 岑越把钱也递了过去,半年三十两,还给了二两中介费,这就是三十二两。 “回了。”岑越将契书收起来,带江护院和青丝出牙行。 那牙人等人跨出去,才用不大不小的声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这般开不起玩笑……” 青丝气的脸涨红,可陌生地方,也不好开口给郎君惹事情,只是出去了坐在车架上,才说:“盛都一点也不好,怎么都是见人下菜碟。” “这是跟官方底下小喽喽打交道,人家的行情,正事办完了就好,又不是在盛都久住,回吧。”岑越坐在车里说。 江护院拉着马绳往回走的,不敢驾车,怕人多冲撞了人。 盛都人多,物价贵,底下凡是跟‘官方’沾了点边,老百姓办事跑腿那就要赔笑脸的,不过寻常百姓,几年也不见奔波一回,平时日子都还好。 这一日折腾了大半天,回去吃饭歇息,刘妈妈知道郎君把院子都租好了,还想着今日他们底下人先过去收拾收拾,尘土什么的扫一扫,明日郎君三少爷小少爷过去,不是那般狼烟地动的。 “那也成,不值钱的衣物什么的先搬过去。”岑越把钥匙交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带着人过去收拾了,这一收拾就天黑了。 后来刘妈妈同其他人回来,跟郎君汇报情况,“……我留了三个车夫在那儿。” 他们来一共六辆车,牛师傅、江护院,连着还有四位车夫。加上后院的刘妈妈、青丝小菊三人,这就是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