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同舟被兰静秋气得火冒三丈,兰静秋却说:“我一说云泥之别,你马上就对号入座自己是泥,说明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也没那么不可救药。”
“我拒绝配合,我要见你们领导!”章同舟自从来了公安局一直拽得很,这时也焦躁起来,就是冯局也没有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还贬低他!
兰静秋这句云泥之别让章同舟骄傲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他被追捧为朦胧诗的代表性人物,出版了两本诗集,获过多次奖项,到哪儿都有拥趸,就是进了公安局,还有警察主动说是他的忠诗读者,买过他的诗集,哪想到被这小姑娘一顿狂贬。
兰静秋自然不会去给他找领导,这个专案组是临时凑起来的,大家都忙着,冯局给她时间是让她了解案情,把人给惹毛了肯定不行。
不过她可不想给这位道歉,反而笑道:“你急什么?不是你主动报案的吗?你来报案值得表扬,但你还想接受报社的采访,恐怕也有私心吧,这很正常,有人因你的诗而死,你这四首诗就带上了传奇色彩,下本诗集恐怕会大卖特卖,有更多人追捧。”
章同舟确实觉得自己因为这件事身价陡增,但他可不想承认,诗人就得拼命拔高,不接地气不食人间烟火才好,怎么能谈钱呢。
他哼了一声:“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怕我再写诗,又会有人死!这才报警,要不是我,你们都发现不了这些案子有问题,结果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贬低我,欺人太甚。”
兰静秋只好道:“我们当然很感谢你,也替那些受害者感谢你,但我们也需要你足够坦诚,我们需要彻底了解你,才能了解你身边的人。”
“怎么可能是我身边人做的,我身边可没这么变态的人,肯定是我的读者,他们有些真的很狂热,还有的不远千里从别的城市跑来见我的,我怀疑是有人曲解了我的诗。”
兰静秋问他:“当你发现自己有狂热读者,按照你的诗去杀人,你什么感觉?害怕还是兴奋?”
“当然是害怕了,确实有一点,就一点兴奋,因为我不敢相信真有人会这么做,但更多的是害怕!”
章同舟说完,又气的想又要拍桌,“不是,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怎么可能?我都有不在场证明,我在上班,我在外边采风,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再说我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去杀人?而且是我主动报的警啊,要是我干的,我自己报警抓自己吗?”
兰静秋说:“我没说是你,只是想知道你当时的感受。你说没想到有人真的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你在写这些诗的时候确实在想象死亡了?”
“没错,一共五首诗,是我前段时间沉迷死亡时写的,最近秋来了,我又感觉到了萧瑟,才开始发表这些诗。”
“五首?还是早就写好的?给别人看过吗?”
章同舟摇摇头:“从来没有,我的稿件都会锁进抽屉里,就是我女朋友都没给她看过。”
“那第五首呢?”
“本来该这周日发,可我怕再出事,就跟报社说了先等一等,我想等你们破了案再发,到时候我还要发表一个声明,我要告诉大家我的诗没问题,是凶手自己变态。”
“第五首诗报社的人已经见过了?”
“是啊,他们要提前排版嘛,除了有新闻时效的版面,别的早就排好了,我肯定会把稿子提前一周给他们。”
老刘皱眉,问兰静秋:“你怀疑是报社的人?我们只查了他身边的人,还有给他寄过信的读者。”
兰静秋说:“既然没有目标,那所有接触过这些诗的人都有嫌疑。”
她问章同舟:“读者给你的信是寄到哪儿的?”
章同舟愣了下:“就寄到报社,我是他们文学专栏的特邀诗人,负责跟我对接的编辑一周给我送一次信,后来我烦了,也享受够了读信的快感,就让她自己帮我处理掉。”
“你从来没有回过信吗?”
章同舟又不耐烦起来:“你们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我早就不回信了,太麻烦,给我寄信的人太多。对了,除了报社还有电台,电台那边有时候会有诗朗诵,也会有人给我往电台写信,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有的是写了诗让我给点评,有的是夸赞说对我多仰慕,我也回不过来啊。”
兰静秋皱眉:“早就不回信了,也就是说以前回过喽?”
“一开始回过,那是三四年前了吧,那时候我还没什么名气,偶尔才有一首诗刊登出去,给我寄信的人少,我认真看了给人家回过几封,后来有点名气,信多了,就回不过来了。”
“那些被你回复过的来信还保存着吗?”兰静秋问。
他摇摇头:“我一开始确实保存起来了,后来多了就不稀罕了,早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还能回忆起来姓名跟地址吗?”
“那怎么可能回忆得起来?”章同舟烦躁地挠头,“都好几年了,我就记得一个,还是因为她给我寄过照片,长得还行。”
“照片呢?也扔了?”兰静秋问。
章同舟点头:“现在我能见面的读者那么多,谁还会留着照片?”
兰静秋冷笑:“是能在现实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