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狠狠折了她的丁香小花苞。
般弱双眼顿时起了一片水雾,小兽般痛呜出声。
“沈辟寒你个小混球!你净会欺负我!你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你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还好好活着,我的小四却没有了!”
沈辟寒顿了顿,放轻手劲。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身段早就软了,语气也轻得哑了,少庄主低下了他一直以来高傲的头颅,“你,你到底要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小四,我真没想要他死,我已经让人厚葬他,他的家人我也一并照顾,这还不成?”
南诏少庄主哪里有认错的习惯,能说出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已是沈辟寒反复思量多日难眠的结果。
他在她面前总是很割裂的,一边厌她至死,一边又时时在意她。或许从七岁时起,她咬掉他唇心那一块小肉,他在她胸前留的那一掌飞花,就注定了日后的纠缠。
这份孤阴里悄然滋长的爱意,由幼嫩,到庞大,连他也无法控制。
沈辟寒轻抚着她的淡红飞花,指尖有点潮,他也有些无所适从,他避开了眼,不敢看她的脸,生硬道,“温般弱,我承认我过去对你不好,可你不一样?我身上全是你的伤。温般弱,别嫁了——”
他喉结微动。
“我同你好。”
换做往常,矜贵孤傲的少庄主死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沈负雪揭露了他的身世血脉,他以为沈辟寒会对般弱恨得入骨,可是不是,沈负雪说要把她扔青楼的话才是彻底刺激到了少庄主。尽管他从小到大也没有保护人的念头,但就在那一刻,他生出了反骨。
而这一段时日,沈辟寒被般弱冷待,更是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你同我好?”
一小姐吃吃笑了起来,反手凶狠一扬。
咣当。
那一面菱花金背镜砸着他额角而过,流出了汩汩血泪,眨眼间就覆了全面。
满室皆静。
一小姐后背靠着梳妆台,侧脸便是狮子滚绣球的浮雕,而她也像小狮子一样,戏弄着她手心里的绣球,她的嫁衣被沈辟寒拆了大半,是绝好风光,跟个吸血的小妲己似的。她手指撇过,沾了沾他额头的血,使劲呸了一声,“臭的!”
她扬眉道,“我的大喜日子,让您见一见血,冲一冲喜气,您不介意吧?”
沈辟寒定定望着她,眸色点点陷落,深不见底。
他连血都没抹,转身就走。
黄昏以后,施家迎亲。
般弱跟施家大少爷拜堂的时候,少庄主同样换了一身灼灼欲燃的红服,那春柳般的身腰,不染而朱的薄唇,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新郎官呢。
一小姐亲手砸破的额角被他隐藏起来,箍了一条漆黑丝帛的箭叶抹额,灯盏煌煌烨烨,他偏站在阴影处,鼻尖窄而高,唇心的缺角愈发幽暗,像是盛了一潭死水。
虽然他站得偏,但凭借这天生的俊颜依然成了众人焦点。
很是一通恭维。
“一小姐真是有福气的呀!”
沈辟寒端了一杯酒,“是啊,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福气真不小。”
宾客当即闭嘴。
传闻辟寒剑主与一小姐天生不和,势如水火,看来是真的。
“撒帐东,深闺红,撒帐西,画堂春……”
赞礼者往新人身上撒着彩果金钱,施家大少爷剧烈咳嗽,又被众人的喜庆笑声掩盖。
“叮。”
长命富贵、夫妇相和的梅花铜钱滚到沈辟寒的脚下。
他狭长眼眸涌动着寒光。
沈辟寒缓缓走过,铜钱碎成齑粉。
般弱的新婚之夜比这一枚撒帐铜钱还要惨烈。
怎么着的呢?
她交杯酒还没喝,身体阵阵发热,哪里还不清楚自己被人暗算。还不等她使出压箱底的招数,外头飘来了一股浓烈的血味。
“嘭!”
烂泥般的人影摔倒般弱的脚下,她的盖头也被沾血的剑尖挑起,映入眼帘的是少庄主冷若冰霜又艳若桃李的脸庞,“你看看,你嫁的什么玩意儿,施家大少无法人道,特意让他小叔叔代劳洞房花烛,再不行,还有他龙精虎猛的老爹。”
他目露讥诮,“到时候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你能分清吗?”
新娘子却一声不吭。
沈辟寒正要开口嘲弄她一句,却见她手指泛白扣着床板。
他双眼陡然凌厉,“这群畜生给你下药了?!”
他猛地踹开男人,对方凄厉惨叫。
沈辟寒捞起般弱,勾起下颌,见她两颊泛红,那一刻杀心翻腾,他恨不得杀光了施家上下!
沈辟寒气得发颤。
他再恨她,再想得到她,都是明抢着来,哪里用过这种下作的手段?
施家该杀!
她就像是被拔了爪牙的小老虎,软绵绵倒在他胸口,嘴里热气缭绕,“小混球……帮我……”
小混球手臂一僵,双唇紧闭,却在一寸一寸收紧她的腰。
小混球恨声,“温般弱,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你真当我是小淫货了,见着你就洪水泛滥吗?先前我要你,你砸得我满头是血,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