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九千岁白月光(23)(2 / 3)

条阉狗,什么都干不了,死了也就死了,还不碍娘娘的眼,一箭两只小雕雕,娘娘岂不是高兴得要死?”

“哎呀,我的哥哥,我那是骗万岁爷的呀!”般弱薅着自己的头发,“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咱家当然明白。”

九千岁语气幽沉。

“咱家是个没根儿的废物,只有万岁爷,才能让娘娘怀上金贵的龙种,娘娘站在万岁那边,是情有可原的,怪只怪咱家,一厢情愿得很。”

他又笑,“娘娘的手真的很稳,捅进咱家的心窝肉来,竟然一丝都没有抖。”

“用得久了就熟了……啊不是!”

绿茶懊恼道,“六哥,你相信我,我捅的地方绝对不致死,有人捅了一十多刀都是轻伤呢!”

九千岁凉凉道,“对,娘娘仁慈,只捅了咱家一刀,咱家当心怀感激。”

“……”

这天儿没法聊了。

般弱气咻咻推开他,起身就要走,“不跟你讲,我嘴没你厉害,你净会欺负我!”

“咕咚!”

般弱还没爬起来,一只手就伸进裙底,抓住她的脚踝往后一拉,般弱摔得吃痛,身后有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他膝盖跪着,用无法抗拒的力度岔开她的腿,松墨似的发丝缕缕坠了下来,失血过多的脸庞比平日更为阴柔妖厉。

“欺负你?”九千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神色亦晦暗难明,“咱家是怎么欺负娘娘了?是用手还是用刀?”

这娇娇嘟囔着说,“你的手比刀还疼。”

呵。

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儿捅了他一刀之后,她是真敢说。

九千岁高扬起手掌。

他想……掐死这混账。

般弱反应很快,她单手撑地,将六哥的手拢下来,亲了又亲,像亲一块冷翡翠,生怕亲晚了自己人头落地。

“六哥,别恼了我,下次我刀插得轻一点,肯定轻伤!”

六哥嘴角薄薄牵起,“哦,还有下次啊,咱家是不是要多谢皇贵妃娘娘的厚爱啊?”

般弱:我凋!找茬高手!

般弱见他胸口接连簇开艳烈的红花,一副就要领盒饭当厉鬼的可怕样子,小脾气也不敢使了,她软软跟人贴贴。

“当时那种情形,人家只能那样了嘛,再说,人家都摸清你骨头长在哪里,轻不轻,重不重,人家都拿捏到的,要是,要是妹妹真的要置六哥于死地,我现在何必自投罗网呢?”

六哥瞥她,“说不定是自作聪明。”

但他到底因为那一句“摸清骨头长在哪里”而软了心肠。

他从不在人前擦洗,又有谁关心一个太监胸骨长得如何?

他蟒衣下的丑陋与嶙峋,像是凋零的草木,唯独她走过,不曾惊惧,好奇得以为是一种不朽。生来就明澈多情的菩萨,本不该与泥地里的残鸟纠缠,她肯朝你敞开雪白的手心,任你在她胸前栖息,你怎敢要求她事事都办得符合你心意?

“这次……饶了你。”

六哥疼得喘气,固执将她抱在怀里。

“下次,再敢用刀尖对着我,我就活剥了你。”六哥阴狠地说,“剥了你的人皮,铺在我床上,天天压着你,让你不得投胎,永生永世做我的床鬼!”

他不会承认。

也不敢承认。

她捡起匕首朝向他的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濛濛的雨夜,他手里攥着那一条白绫。

所有人都死了。

他孤零零地游走着,被人当成乞儿一样驱赶。

丧家之犬没了归处,下脚就是万丈深渊。

他就用那条白绫,缠在自己的脖颈上,慢慢地收紧,慢慢地窒息,雨水也变得猩红粘稠。死是很轻易的,轻飘飘的,脱开了沉重的躯壳,灵魂能自由来去,他笑着朝着来接他的祖母跑过去,任由浓墨的夜色将他淹没。

第一日,他竟然没死。

张涧月记得很清楚,浓雾拨开,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他就躺在那污水坑里,像烂泥一样躺着,身体溃烂发臭,引来了一堆青蝇的觊觎。艳阳天晒干了他身下的腥臭积水,他从湿漉漉变得干燥发痒,皮肤裂开,流出脓血,他伸手抓了下伤口,疼得热辣辣的。

在至烈的灿光下,他缓了过来,爬着,跪着,一路乞讨,直到讨到了第一份吃食。

他又活了。

给他吃食的是一个老太监,俩人有过一面之缘。

因他一回醉酒,跌下马背,被老太监扶了扶,少年正是鲜衣怒马、情义热烈的年纪,笑骂了一句阉狗滚开,臭气熏天。

一个是风华正茂的红衣状元郎,一个是面相刻薄的老太监,人们都知道该恭敬着谁。

他站在人群中间,被众星捧月着,那老太监便一个劲儿赔笑告罪,说今天擦得香粉不够多,熏着状元爷了。人群又是一阵哄笑,说老太监娘唧唧的,还指着老太监的兰花指评头论足。

自始自终,老太监脸色都没变过,是那副他最讨厌的谄媚、虚伪的模样。

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时,他方明白年少的自己多么清高孤傲。

他瞧不起权宦,不屑于与小人打交道,偏偏是这样精于算计的小人,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