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行事总比正常男人要困难,想要宣泄出来也很不容易,这就会让部分太监产生疯狂残忍的念头,那些落入他们手里的对食,往往下场都比较惨烈。
有那么一瞬间,在最阴暗的巢穴里,他想抓着她的脚拖进来,没有任何顾忌与她欢愉。察觉到这个危险念头,他立即用匕首,抵着自己的小臂,用疼痛割裂了他的阴恶的想法。
他可以当天子眼里的狗,百官眼里的狼犬。
但在她面前,在心上人面前,他却愈发渴望,自己是个普通的、正常的、仅有欲念有些过重的男人。
“不可以,张涧月,你不可以。”
他反反复复告诫自己。
你不可以这么做。
五花肉那么怕疼,会哭的,会恐惧的,会永远逃离你的。
又有声音蛊惑他,她都入了宫,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能怎么逃呢?你一个司礼监掌印,天天给万岁办差,对方纤尘不染坐在庙堂上,享受着万民的朝拜与供奉,自己却是双手染血,惹得一身腥,这么劳苦功高,睡他个妃子怎么了?
他脸色逐渐变得冷淡,又将匕首深入一分,粘稠的鲜血顺着肘臂滑落下来。
似一道道血线。
张夙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换上新的蟒服之前,他多涂了一层浓烈的香粉,掩盖身上的血味。
金丝绿的坠脚轻柔打在袖襟上,张夙生从容镇定踏出房门。
冷月洒在脚底,又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宠臣。
谁能想到这张艳厉的面容前不久还泛着欢情的红,在那个雾气弥漫的昏暗房间里,他竟然大逆不道玷污了万岁的小宫妃。
“圣人,您提拔我,信任我,对我有恩。”张夙生轻声呢喃,“可是呢,平王与大伴虽为罪魁祸首,但最终,是您下旨屠了我张家满族,我不要您的命,只要您的权力,和您的一个女人,这总不过分罢?”
根本不过分对不对?
张夙生眼底积着冷白的月霜,又被涌进的血丝取代,他忽然低首,用力吮着手指的一点温热,咬得出了血,反而教他愈发兴奋。
他舔干净指头的鲜血,又吃吃笑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今年的养器丸又要出了,得截留一批,新鲜的用着才好呢。”
毕竟他那小祖宗,是个娇气的主儿,不肯吃隔夜的饭菜,能新鲜的都要新鲜的,他在潜移默化之下,竟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吃的讲究些,就不会莫名其妙生病。他虽想弄哭她,吃她的泪珠,却也不愿用这种生病的方式。
掌印有些遗憾,五花肉不常哭的,早知道他就多带几个瓶子过去,把她的眼泪收集起来,慢慢品着喝。
嗯,下次记得带瓶子,要是最精致最好看的。
五更天,早朝的气氛略微凝重,掌印坐镇在天子的旁侧。
这本是最不该出现的事情,代表着皇权旁落,可它偏偏荒谬发生了。
张夙生在前朝与后宫,声势与人脉都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因而在眼下,当阴厉俊美的蟒衣内相斜着身腰,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阁臣们都有点不寒而栗,纷纷猜想,是不是自己漏了把柄给人家东厂抓住了?于是愈发谨言慎行,嘴巴闭得紧紧的,不肯露出一点口风。
万岁朱解厄度过了一个非常平静的早朝,他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要是天天能这样,他做梦会笑醒。
下朝走了几步,朱解厄又想起那带劲儿的小美人,苍白的嘴唇不由得舔了舔,露出点急色样子,“夙生,那,那万贵人怎么样了?”
内相面容平静,不见丝毫怒气,“都怪奴下脚太重,把万贵人踹得内伤了,如今她正在修养,大约需要两三个月。”
“啊,还有那么久啊。”
万岁失望极了。
张夙生惯会拿捏人心,他徐徐道,“倒是贵妃娘娘,近日养得粉脸红唇,容光焕发,想必身器已然大好。”
万岁又喜笑颜开,“好好好,就那个骚浪蹄子,咳,朕是说,今晚就宣贵妃好了。”
因掌印一句话,昭华宫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宠,连带着般弱的待遇都豪华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七月,万岁的生辰,也是万岁的及冠之年。
由于张夙生气势正烈,二十四衙门抢了礼部的活儿,半年前就为这场及冠宴筹备起来,办得空前华奢,前所未有。
白昼里,宣了大赦天下的诏令,天子一身华服,淹没在万岁万万岁的狂热欢呼中,仿佛神祇一般伟岸。而到了夜晚,京城更是繁华,车如流水,马似游龙,人们沉浸在盛会里,由衷希望及冠天子成长起来,压倒宦官的气焰,还天下一个海清河晏万世升平。
甚至有人偷偷写了诅咒纸条,烧在夜灯里,希望那个姓张的权阉早日坐船淹死、出门摔死。
平日规谨的禁庭里,难得放肆一回,摆了两千桌的宴席,从主殿一直延到承安门,宫灯亦燃了两万盏,赴宴的官员都被二十四衙门这一手震得回不过神,他们愈发笃定,这群太监肯定中饱私囊了不少!
鄙夷归鄙夷,真正到了内相面前,他们也得拱手呵腰,恭顺无比。
这便是权,这便是势。
张夙生冷眼看着,起了一丝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