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六哥,您脚脏了,我打水给您洗洗!”
般弱也不等他同意,一溜烟跑了出去,指挥她的四个小太监跟四个小宫女,一个洗脚水愣是弄出了隆重的阵仗。俩小太监捧着洗脚盆进来,里头放着艾叶与菖蒲,气味芳香浓郁,满满都是般弱加料的爱意。
面相讨喜的小太监壮起胆子,“掌印大人,奴,奴伺候您洗脚。”
般弱投去赞赏的眼神。
好小子,给你加工钱!
张夙生倚着富丽精巧的美人榻,蟒纱红袖,金丝膝襕,他玉颊含着几分未消的怒气,偏偏唇角翘起,天生带笑,“冤有头债有主,谁惹的事,谁就要担当。既然万贵人只想着找人替罪,那咱家也没甚可说的,就此打道回府罢。”
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余光钩子一样挂着般弱。
般弱逃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你们先出去。”
她狂使眼色,等会记得制造点动静来救我知道吗!
宫婢们连忙退了出去,还贴心关上了门窗,小声地说,“贵人放心,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定不会打扰您与掌印大人的!”
般弱:“……”
真是一个也不能指望!
般弱叹了口气,捋起了自己的琵琶袖,伸手去捉对方的脚踝。
秀美,白皙,还有一些鳝血细纹。
是漂亮小哥哥的脚。
老娘又行了!
般弱抓着纤细的足踝,放进了温水里,泡呀泡呀,搓呀搓呀,般弱逐渐找到了之前搓松花蛋小猪蹄子的手感,表情变得慈祥起来。
张夙生:“?”
这团五花肉又在想什么呢?
他狐疑瞧着她,没什么被侮辱的样子,反而还有些……慈爱?!
他心口更堵了。
“哗啦!”
脚尖撩起一捧温水,般弱的裙摆被泼湿,六哥斜了身腰,支着脸,凉凉地说,“真对不住万贵人,咱家的脚被您伺候得太舒服,不小心抽筋了呢。”
实不相瞒,般弱想一盆子扣他头上。
般弱咬牙切齿,“没事,公公舒服就行。”
张夙生一听她这称呼,本就压下去的火气又沸了起来,他忽然抬起足尖,脚背泛着一层桃花色泽,湿漓漓地窝在般弱的肩,他慵懒地转腰,鸳鸯眼似蒙上了一层殷红的纱,“洗也洗得差不多了,贵人这新衣裳软得正好,就给咱家擦干净了罢。”
欺茶太甚!真是欺茶太甚!
般弱气愤摔下了帕子。
“唷,贵人这般动怒是为何?左右不过一件新衣裳,哪里就值得您如此——”
他愕然看着她捉起他另一条腿,也架在自己的肩膀,两边正好对称着。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不对劲了。
般弱其实想把这嚣张死太监两条腿给折断的,无奈中途力气不够,就打算用肩膀借个力,结果她刚准备动手,就发现这个角度……他妈的太暧昧了!!!
张夙生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架起了双腿,他感到又惊奇又刺激。
他平日伺候天子起居,偶尔也窥得一两分春色,那些宫妃都喜欢悬着腰,像小船一样晃动。他若有所思,双手放了下来,肘臂支在腰后,凭借着腰力稳稳悬了起来。
般弱:“?”
日啊这谁顶得住!
般弱忍不住挽起他的腿,竟然很柔韧地折向两边,当她低头的时候,对方一脸哥学到了的样子,往后仰着瓷颈,喉结略微起伏,那五毒吉服分明爬着蜈蚣、蟾蜍、蜥蜴、蛇、蝎,毒性至烈,却因他眼尾化开朱砂,显得绮丽多情。
鼻尖抵住,般弱清晰瞧见他眉间一颗小痣,微红色,颜色浅淡得几乎看不见。
除去那一身血腥,倒像个玉面金身的男菩萨。
般弱正在挣扎。
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搞太监。
在她迟疑的瞬间,对方腿弯下落,毫不犹豫挟住她的腰,般弱就撞了上去,手里拽住对方的五毒绦,莹润的米粒小珍珠被扯得散开,噼里啪啦,滚得到处都是。小宫妃被她的太监哥哥搂上了美人榻,鲜红夺目的五毒蟒衣覆盖了她的眼。
六哥拨开了红袖,如同掀起红盖头般,窥见了他的白胖胖小新妇。
是娃娃亲的。
他心窝酥软,禁不住去解她的腰肢丝绦。
水到渠成,理应如此。
这宫里会少一个小宫妃,但他会多一个小对食,只要他向万岁讨要,对方必定应允他。他尽管没有伴着万岁长大,但双方亦师亦友,情谊还算不错。
但在解她衣裳的时候,六哥手指蜷缩了一瞬。
阉狗。
先是阉人,再是畜生。
往常满朝文武唾弃他的话,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当他决意向权势低头,就再也不是那个为万世开太平的翩翩状元郎了,他绝了白衣,失了人欲,换上了权势最重的红蟒衣、飞鱼服。他之所以不在意欲望,是恨意比痛意更浓烈,复仇的念头焚烧了任何外物,包括他的性命。
可就在这一刻,在他即将与自己的小姑娘坦诚相见这一刻。
厌弃感汹涌而来。
张夙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