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今天见咱家第一眼,似乎有不满?”
他掸着衣摆,哂笑,“咱家是哪里惹未来的小娘娘不高兴了?”
未来的小娘娘犹豫,“这是可以说的吗?”
“说。”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般弱噼里啪啦就训了起来,“你帮我进宫,我帮你吹枕头风,咱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吧?”
“算。”
般弱的尾巴翘得更高,“那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你怎么可以在其他女人的面前削我面子!她们都有一千八十枚银币,就我,只有六枚!”
她撑开手指,每一个指肚都是圆溜溜的,指甲养出了润润的小月牙儿。
小姑娘气性上头,脸颊也是红粉花飞,“给狸奴的聘礼都有盐有糖的,我还比不上一只狸奴呀!你根本就不是诚心聘我的!”
“你给我的聘礼,还不到两巴掌呢!”
噢,懂了,原来是被落了面子,不满意了。
张夙生不禁失笑。
什么聘礼呀,不过是一些名头,他一个内臣,替天子下聘,意思意思。可她倒好像当真了,以为她跟那些小狸奴一样,被他用最便宜的小鱼干给哄走了,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气哼哼的,抬脚迈出门槛,“哪有那么抠的!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这脾性比小狸奴要凶多了。
他眉心微起,“回来,胡闹什么。”
“我不!你羞辱我!”
点子绿的裙摆轻盈飘了起来,又被略微沉厚的绣蟒压了下去,那金丝绿的坠脚在她腰边打着秋千,浓且艳丽,九千岁几乎是半搂半抱,把她环了回去,“咱家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羞辱未来的小皇后。”
他嘴里说着不敢,抱的力度却不含糊,般弱就像是从泥地里拔出的小萝卜,啵的一声就双脚离地,摁进了玫瑰圈椅里。
她手腕一凉,被套进了一只春带彩圆条福镯,胖嘟嘟的,水汪汪的。
般弱顿时被胖福镯迷住了,高兴地摆弄。
“六哥,这是给我追加的聘礼吗?”
六哥一愣。
他手腕缠着寿字佛珠,观音貌,多情目,声色也是潺潺溪流,冷中带甜。
“对,给珠珠的聘礼。”
左右不过是一两句软话,他要哄人心甘情愿为他上刀尖,自然也要为她涂上一层至死不渝的糖水蜜。
“谢谢六哥!”
般弱美滋滋的,见好就收,她挽着他的手臂,笑得心满意足,昂首挺胸的,仿佛是得到了最好小鱼干的、最受主人宠爱的猫儿。
小姑娘牵着他的袖,春日沉蓝的花影摇曳在鬓角,她悄悄耳语。
“我既然收了这么好的聘礼,从今往后,定与六哥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