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浑身血液都凉了。
凉得彻底。
地狱天窗!
竟然是地狱天窗!
黑暗魔法的至高法则之一, 时光深处遗忘的秘密,她是要……让他永恒遗忘他与她之间的秘密!
那些热烈、欢喜、仇恨、等待,都成了破碎砂砾之间的牺牲品。
祂转过了头, 却只见到她紧闭的双眼。
祂唇颊溢出一抹讥讽的笑。
知道神是不可直视,至高无上的, 却也不耽误她弑神!
近乎凌厉的,般弱的下颌被人暴力钳住, 时光森寒地逼问她,“是谁教你地狱天窗的?是沈不克那个两面三刀的衣冠禽兽?还是那条丧尽天良只会扭屁股的小贱鱼?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你说, 你说啊,你哑巴了?”
般弱:“……”
祂这是发动了让人强行背锅的buff吗?
小绿茶的良心是根据场合变化的, 她想着她都要插翅高飞了, 让人背锅也没意思。
“其实……”
祂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暴怒不已,“谁准你开口说话了?你闭嘴!!!”
般弱只好闭嘴。
她不由得庆幸。
幸好神没有唾沫星子,不然她得被喷死。
般弱嘴里咬着怀表,链子就挂在她的胸前, 除了脚下逐渐摇晃的地狱天窗,整个人一动不动, 就像是一尊雪白的新娘雕像。时光双眼蒙上一层冷雾,祂忽然很想打碎她,把她的皮肉一块块收集起来, 拼凑成一个听话的、温顺的只会对他笑的女孩子。
地狱天窗架在了时光长河之上, 它开始剪取一段段记忆。
他记得他曾经说, “朕是天子,是你的夫,你的天, 你的法!”
“朕不管你爱不爱朕,你拜了宗庙,上了宗牒,这辈子你休想逃走!”
遗忘10%。
“你等我,最快三个月,最迟六个月,我便能平定祸乱,回来接你。到那时……”
他也记得那一句未出口的话,他贪心想要一窝崽崽,跟她的崽崽,男孩就立为太子,给他江山千里与无上权柄,女孩就如珠似宝地养大,做他最尊贵的小姑奶奶。
遗忘35%。
祂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恐惧得神经发颤,祂抓住她的手,第一下没抓住,第下就又重又急,神力溢出之后,勒得般弱骨头都要爆开,祂惊惧不已,冲她大叫起来,“关窗!快关窗啊混蛋!我会忘的!”
般弱嘟囔道,“忘了正好,省得你老找我麻烦,你们情劫渡不过,就恼羞成怒,要把我大卸八块,太过分了。”
她只是一株柔柔弱弱的山茶花而已,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风吹雨打!再来一两次巨型修罗场,她怕不是得被连根挖起!
时光感到一丝丝窒息,还有绝望。
“你以为,我就是想找你麻烦吗?”
“难道不是吗?”
般弱还想瞪他,后来察觉这个世界的操蛋规则,又紧紧闭着,她怒道,“你不要跟我说话!你就是想激怒我对不对!可恶!你跟沈橙都是小瘪三!我是不会上当的!”
“哈……”钧天弱衣手掌抬起,盖住了自己的脸庞,祂喃喃道,“这就是报应。”
为了争夺一个项目的主导权,他跟沈不克打了一个赌。
那就是人造情劫。
但他们都失败了。
中央钧天做事向来不屑于投机取巧,也很看不惯千门八将那些野路子,但那一次,他实在太想赢了,就答应了他。而报应是,他没赢得赌注,也赔上了自己,他游荡九重天,整日整夜地找人,朋友们都觉得他这一趟回来变得阴沉而不近人情。
他也觉得自己变得陌生疏离,像是一头被关进囚笼的野兽,他踩着荆棘,鲜血淋漓地向她爬去。
很痛,也很狼狈。
她却觉得这一切都是麻烦。
过去是麻烦,他也是麻烦,所以她要将这一切抹去,没有犹豫,也没有问他的意见。
祂低哑地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你,跟我回中央钧天,你是不是认为……我想害你?”
绿茶靓女震惊,“什么?你想要我年纪轻轻就当妈?!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英年早婚是不好的传统,现在讲究晚婚晚育,年轻人,我们要当时代的弄潮儿,你要改变传统观念!”
她一副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模样,又夸张又滑稽。
戏精本精。
祂知道她是没心没肺的,从前跟现在都没变,但祂却无力配合。
钧天弱衣又想起祂那一枚被骗走的骨牙。
从一开始,他就落在下风。
中央钧天是以谨慎矜持为贵重品格,因此他在感情方面,也从来是一片空白,他笨拙地,跌跌撞撞地上了一条意外的跑道,所有选手都已起跑,只有他还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跑道。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落下了。
遗忘85%。
他没有沈不克的城府,没有衡骁的狡猾,也没有炎天星野的莽撞热诚。女孩子喜欢的高冷,他一见她就热气喧闹的,冷不起来,而要他放下身段,像那小孩一样甜甜蜜蜜哄着她,他又学不会。他像一道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