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沈橙高烧退了,出院修养,父母向学校请了假。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出门买东西。
熊母试图跟他搭话,缓和气氛,但对方一言不发从她身边经过,表情冷漠,宛如行尸走肉,欠缺正常人类情绪。
沈橙用酒精跟烟起了一座坟。
而他,就直挺挺躺在棺材中间,不见天日,不听人言,完全地,彻底地,封住他五感。
他以为这样就能好过。
“咚咚咚——”
熊父抬手敲门。
“小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啊,失个恋你还当世界末日吗!”
沈橙没应。
在熊母的担忧目光下,熊父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一股混着酒味的烟气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呛得人喉咙发痒。窗户的帘子紧紧闭着,主人不肯让它透出一缕明亮的光,而桌上、床上、地上,随处是乱放的酒瓶和烟头,倒着酒液,堆积黑灰。
一道阴影窝在墙角,露出的脚踝又冷又白。
玻璃杯里盛着澄亮的酒液,他两根手指捏着灼红的烟蒂,凶猛抽了几口,又动作粗暴摁进了啤酒里。
使劲地摁。
直到烟头都散开在酒里。
凌乱细碎的黑发遮着苍白的眼皮,他垂着眸,说不出的阴冷。
“你个混蛋!”
熊父又气又心疼,恨铁不成钢,“你在干什么?靠伤害自己博取同情吗?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老子告诉你,屁用都没有!”
送医院之后,般弱将事情摊开来,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熊家父母早期看儿子的行为,也隐隐猜得出来他余情未了,想着时间能治愈一切,但他们没想到对方会偏执到这个程度。
沈橙动也不动,藏在暗影中。
“明天就是人家的订婚宴了,你与其在这里要生要死的,还不如把自己收拾干净,体面去见人,别当个见不得人的孬种!”
泡在酒中的手指微动。
“……订婚?”
他喉咙发出嘶哑的音节,难听,低沉,仿佛被割裂了一般。
“老熊!”
熊母扯了扯丈夫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刺激人了。
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再这样一弄,万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熊父见不得意气风发的家伙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忍不住拽起他的衣领,“就现在,给老子去洗澡,把房间打扫干净!一点打击就颓废,像什么男人!以后你要面对的挫折要多着呢,总不能次次都这样吧!”
而男生眼底的光熄灭了,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应。
他瘫软着,任凭拎着,放弃摆弄肢体,提线木偶般听话。
熊父气得脑疼。
“难怪人家不选你,就你这鬼样子,哪里比得上那陈家少爷的性情坚韧,乐观洒脱……”
男生眼神阴郁盯住人,把熊父盯得心里发毛。
他骤然癫狂大笑。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哈哈,是啊,我比不上,又贪婪又自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就是社会败类,什么都比不上,你们怎么不认他当儿子呢?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我的啊,为什么让我活着,活得那么辛苦,小心翼翼,到最后,什么都没了,哈哈,真行。”
嘭的一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熊父喘着粗气揍了他一拳。
沈橙撞到墙上,脊骨紧绷,后脑勺发疼,仿佛响起了嗡嗡的声音,晕眩不已。
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了知觉。
他冷漠擦拭着唇边血迹。
“有种,在今天,你就打死我。”
他衬衫的纽扣解了两粒,露出瘦得吓人的胸线。
熊母都慌了,哭着让他们父子停手。
咔哒。
关了门,人走了,他又是一个人。
沈橙漠然地想,周五的……订婚宴吗?
早上八点,般弱因为妆发问题被人摆弄了几个小时,她一本养猪大全都快看完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单调且枯燥。
十分钟之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熊母哭着喊,“囡囡,阿橙他拿了一把水果刀进去,房门的锁也换了,还不让砸门,妈,妈害怕。”
般弱想生撕男主。
她拎着洋葱紫纱裙,坐上出租车,又给人发了信息。
三十分钟后,她到了熊家的住处,外边围了一圈的人,有准备砸锁的师傅。见她过来,熊母惶然不安抓住她的手。
“怎么办啊。”
般弱踹门。
“是我!开门!”
门开了,她被阴影强行拉了进去。
烟味呛得她发晕,对方捧着她的腰,冰凉的指尖游走至背,解开扣搭。
他们倒在地板上。
他疯狂,失去理智,暴烈至死地吻她。
般弱完全没有回应,她眉眼冷漠,只在他舔脖子时候转过脸,“你骗我?”
“骗你?”
沈橙摸到水果刀,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鲜血溅到她的纱裙上。
他眼尾发红,笑声瘆人。
手背青筋狰狞绽开。
“怎么样?大小姐?你喜欢吗?还想要我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