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在这边说瞎话说得很努力, 王进海在局子里说瞎话也说得很努力。
然而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 一个是正儿八经地说着“善意的瞎话”, 另一个是绞尽脑汁地试图用假话来掩盖自己曾经犯下过的罪行。
甭管叶楠说的“集体幻觉”这个解释多没底气、多让人无法接受,但是至少叶楠的听众特别给她面子啊,甚至当于媛发出灵魂疑问“这真的不是走近科学看多了的后遗症吗”的时候, 孟姣姣已经开始在那边啪啪啪给鼓掌给叶楠面子了:
“叶大师说的就是真理!叶大师说她没有在图书馆出现过,那就是没有!”
于媛&孟娴:……你开心就好。
只是另一边,负责审问王进海的人可就没多少信他那套鬼扯的了。
人证物证俱在, 他不管怎么扯皮都没法避开这些最尖锐的问题;甚至连跟他有结发之情多年的妻子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大义灭亲地给警察们提供了足够的证据:
“是的,没错, 我记得这个叫魏云的学生。”
“因为十年前的学习氛围根本就没现在这么好,每个能够从农村里走出来并考上大学的, 都是非常厉害的学生,我肯定对这些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更关心一些。不光是我, 王进海还给她申请了不少减免学费之类的待遇,我还请她来家里吃过几次饭呢。”
“而且就像王进海说的那样……”杨天荷冷声道:
“我的确丢过一双高跟鞋,就在魏云失踪的那天。”
做笔录的人一听到这个关键信息, 立刻就竖起了耳朵,而杨天荷果然也不负众望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详细说了出来。她对王进海的称呼已经完全变回了对陌生人的称呼, 或者说, 在他仪态尽失地自己先把自己的那层伪善皮扒下来的现场, 这位深明大义、心中善恶分明的杨教授也就已经决定, 要跟他分道扬镳了:
“魏云确认失踪的那天, 王进海正好请了几个学生来家里吃家宴。他还在厨房做饭呢,我就打算下楼去买点熟食,给学生们改善下生活。结果我找鞋子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一双红色高跟鞋没了,正巧那帮学生们说起魏云失踪的这件事,个个都在猜测她是不是跟什么人私奔了,或者偷了别人的钱卷款跑路了来着,但我觉得她肯定不会是这种人。”
“正巧这时,王进海从厨房出来了,问我,魏云的确失踪了,再加上她家里条件不太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让我看看我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我觉得不对劲,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说没有,然后一直都在暗地里寻找魏云的踪迹,想让她赶紧出来为自己正名。”
“只是这么多年来,不管警方怎么寻找,她的家里人怎么努力,也没能找到这姑娘的下落,这件事最后也成了陈年悬案,不了了之。”
剩下的事情哪怕不用说,周围负责做笔录的警察们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王进海可真是个实打实的畜生。他对魏云做了这档子事情之后,竟然还找到了个相当完美的借口,来掩饰魏云的失踪。如果不是杨天荷坚信魏云的人品,并且把这桩悬案一直都放在心上放了整整十年,这姑娘今日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沉冤得雪?
——还有什么比“畏罪心虚于是自己偷偷溜走”这件事,与魏云的家庭背景和出身更为贴切呢?
除去杨天荷这个人证之外,魏云的验尸结果终于也出来了。然而这份结果一出来,面色苍白的法医们就把它贴上了“加密”的封条送进重重密封的仓库;面对闻讯而来的所有人,他们只说了三句话,就成功让这些人面如土色地走开了:
“的确像王进海自己在幻觉中供出来的那样,魏云是被他用烟灰缸打死的,额角有明显与重物磕碰的痕迹。”
这一句看似没什么问题,然而心思比较细的人已经开始从现在就浑身直发冷汗了:
“一具尸体沉在河底,骨伤整整十年都没有被水流侵蚀,大桥修建过程中也没有被挖掘出来,甚至尸体上的肉还有下半截没烂掉,你觉得正常吗?就好像……她专门在等着我们一样!”
第三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想吐了,要不是王进海现在是重案犯罪嫌疑人,所有听了这句话的人都恨不得冲进监管区域去把他暴揍一顿:
“这姑娘的身体里还存着十年前留下的、死后被强/暴的痕迹。”
如此惊悚又诡异的发展,明显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事情,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是他们不得不尽到的职责和义务:
如果要走法律程序,名正言顺地给王进海判刑定罪的话,他们这边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了。
所以哪怕这帮普通人都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生怕被冤魂不散的魏云给无差别地端了——电影电视剧里和里不都这么演的嘛——他们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报上去,好给王进海定罪。
结果他们刚到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就发现这里还坐了另一帮人。
这帮人身穿统一制式的黑色制服,愈发衬得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好不养眼。更别说他们个个都腰背挺得笔直,脸好不好看先不说,可人人都眉目间正气凛然,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