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点头, “是啊,你的惠姐姐素性端庄贤慧, 对皇太后又孝顺,朕实在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蓁蓁小声出着主意:“皇上不妨赏惠姐姐些什么,让惠姐姐心里也安稳点。”
皇帝温柔一笑着环住她问:“尽替别人说好话,怎么你不想求赏么?今儿可是胤祯满月。”
蓁蓁的头埋在他怀里轻摇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臣妾不求,臣妾生下胤祯是为了给太皇太后尽孝, 孝心又岂能赏呢?”
皇帝扶着蓁蓁的肩膀细细看她。她又是难产又是受了风寒高烧不退, 整个月子里都缠绵病榻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让他好不心疼。蓁蓁依偎在他怀里柔声说:“真的要赏您陪我多用几顿膳吧,咱们比比谁先长肉好不好?”
皇帝大丧时不思饮食暴瘦脱形, 蓁蓁这话就是变相在劝他保重身子,可偏偏又劝得婉转娇人让他不得不从。皇帝轻轻拥住她说:“好, 都依你。”
蓁蓁在屋中只觉得冷, 不由环着皇帝的腰搂着他取暖,一边轻轻笑出了声:“听说皇上早上要太监们架着才能去上朝,臣妾知道了担心得和什么似的,刚刚看万岁爷走进来脚上生风心里才安生。”
皇帝感受到蓁蓁贴着他取暖的意思,本来一直在温柔抚她后背给她暖身, 听到这话手一滞, 脸上浮出戏被她拆穿的尴尬,“朕也的确……咳咳……挺弱的。”
“嗯, 一个多月没用荤食了么, 虚一些也应该。”
蓁蓁身子还虚受不得大补, 秋华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在膳食上。晚膳主食是一半糯米一半白米一块蒸的饭, 两道荤菜一道是素烧海参,一道是芋艿烧鸭肉,再有一盅鸡汤,先用油菜把油都吸走,又香又美味还一点都不油腻。
膳桌端了上来,皇帝都不由地说了一句:“好香。”
蓁蓁从白瓷汤盅里舀了一碗出来递给皇帝,“皇上,快点用些,再不用明儿还得让太监架着去上朝。”
“你还说朕?你自己呢?等下要不要朕抱着去床上睡?”互相拆台的两人相对一笑,共同端起碗来。
皇帝在丧后终于陪着蓁蓁饱餐了一顿,这是一个多月来皇帝第一次进正常的膳食。饭毕皇帝今日在朝会上的疲累折磨着他的眼皮,蓁蓁让秋华她们铺好床后皇帝抱着蓁蓁到床上,自己也挨着蓁蓁躺下。他躺了一会儿突然像孩子一样枕在蓁蓁胸口,蓁蓁抱住他脑袋一手轻触着皇帝的胡渣劝慰他:“老太太不愿您这么伤心的,阿哥公主们都长大了日后还要孝敬您呢。”
“是啊。”皇帝唏嘘一声抓住她的手轻啄了一下,“胤礽都十五了,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亲政,再过几年朕出巡他也能监国了。”
监国……皇帝已经想到这么远了吗?蓁蓁心中一颤,但转念一想太子监国也确是近在眼前的事情,犹然记得去年夏日皇帝在畅春园为太子办了出阁,由汤斌带领太子念书并由史官记录。只是这份打算和用心都在去年年末被汤斌的暴亡和太皇太后的逝世打断。蓁蓁猜测,明珠此番被贬大约是皇帝为了太子监国提前做的准备,好让届时太子不会受明珠掣肘。
皇帝没有察觉蓁蓁内心的波澜,咬着她的指尖抱怨说:“以后别这么吓人了。”
“知道了。”
蓁蓁这些天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皇帝还是再不停在埋怨她:“你要是有什么好歹,让朕怎么办?”
她轻拍了下他瞎说话的嘴,“胡说呢,我不是的好好在吗?”
“嗯,朕想睡了。”他的神情甚是平静很快便沉入梦乡,这还是多日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听着身旁人平稳的呼吸声,蓁蓁也缓缓合上了眼睛,临坠黑暗前的一瞬仍有一个念头于她脑海里一晃而过。
太子……终究还是太子……
```
明珠倒了,宫里原本还等着惠妃和大阿哥也一并失势,没想大福晋此时诊出有了身孕,皇帝马上要有第一个孙子了龙颜大悦,大阿哥、大福晋都得了赏,惠妃的地位不但没松动反而更是水涨船高。往延禧宫贺喜的人是络绎不绝,都快把门槛给踏平了。也有人提了贺礼去往后海的明珠府却被拒之门外,说主人今日要闭门读书不见外客,这和从前的门庭若市比真可谓是冷冷清清,这番情景不禁让人想:皇帝到底是雷霆手段,这不,连不可一世的北门宰相都给降服了。
众臣们也是借着这个喜庆的事再次上奏请皇帝离宫静养散心。皇帝先前已经推辞了数次,这次终是同意移驾畅春园暂住调养身体。宫中上至皇太后,下至皇子公主们也都一并跟去。对已经就学的皇子们来说,只是从一个地方换了另一个地方读书,但课后能有大片的马场供他们玩闹。
阿哥们在畅春园恣意玩耍,这里横岛上住着的蓁蓁也没有闲着,这日惠妃带着大福晋前来拜访,另一边是珍珍恰巧进园子来看龙年阿哥。蓁蓁遂选了横岛上招凉精舍招待众人,此处朝南正对桃花堤,此时春日风吹花动、落英缤纷,再泡上去年安徽巡抚进贡的珠兰茶怕是畅春园都没有胜过此处安逸。
大福晋有了喜宫里也总算扫去了一些太皇太后丧事的阴霾,就连惠妃一想到孙子先前因为明珠罢相而忧愁的心也宽慰了不少,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