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的早自习很快过去,七点三十分,欢快的下课铃回荡在校园里。
第一节是物理课,祁安借了温溪亭的课本准备过一遍知识点,书页刚被翻开,老徐从前门进来,让她去年级主任那里填几张表。
再回来的时候,距离上课只剩下三分钟。
二班门口的走廊哄哄闹闹,不少人聚在那里,大部分都是女生,目光装作不经意地往里面扫,挽着胳膊和身边人窃窃私语。
祁安有些懵,迎面碰上从洗手间出来的钟思琦,好奇地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多人。”
钟思琦昨晚熬夜看到凌晨两点,眼皮很沉地打了个哈欠,跟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很快了然:“估计都是来看你后桌的。”
祁安:“啊??”
“习惯就好了。”又是一个哈欠,钟思琦拉着她往班级走,“现在还算好的,就因为陈泽野在,高一刚开学那几天,咱班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谁不喜欢看帅哥呢。”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进教室,钟思琦看着门外的身影叹了口气:“只可惜帅哥来学校的次数——”
话才说到一半,她忽然愣了下:“我靠,稀奇啊。”
几句话说的颠三倒四,祁安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但目光先一步捕捉到了角落里的异常。
原本空荡的位置上多了个人,少年身上是那件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T恤,在一众蓝白校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姿态散漫地靠在椅背上,领口露出一截瘦削的锁骨,肤色被光线衬得很冷,漆黑的眼睫垂着,看起来又困又倦,有男生站在他旁边正说着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偶尔会很淡地回应一下。
不知听到了什么内容,他扯唇有些懒散地笑了下,然后抬起眼,不经意般地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视线相对的那一秒,祁安呼吸一窒,连忙将头别开。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心中却早已掀起波澜。
居然是他。
*
那节课上的有些心不在焉。
祁安还在两个人是同班同学这件事中没回过神来。
身后人虽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补觉,但她浑身上下还是不受控制地紧绷着,总是觉得那股独属于他的冷淡气息包围在身侧,叫人坐立难安。
黑色笔尖不小心戳到指腹,细密的痛感让祁安忍不住嘶了下,她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课本上。
物理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话带着一点南方口音,讲话速度也非常快,祁安正低头整理笔记,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脸颊飞过。
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上面传来一声呵斥——
“最后那个睡觉的是谁!”
“……”
无人回应。
祁安用余光往后看了下,那人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前面那个女生,回头把他喊醒!”
猝不及防被点到的祁安僵了下。
开学第一天,她并不想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很轻地推了下陈泽野的胳膊。
他睡得并不沉,几乎是一碰就醒,脸上的倦意仍然很重,神情也淡,垂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偏偏这个样子最吓人。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班级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相处了快一年,大家对陈泽野的脾气多少也有一点了解。
他这个人性子冷,边界感也重,最讨厌不熟悉的人侵犯自己的领域。
包括吵醒他睡觉这件事。
没想到新同学第一天就碰上这苦差事。
大家都为她捏了把汗。
出乎意料的是,陈泽野并没什么大反应,眉眼间的戾气很快被压下,他声线很低地问了句:“怎么了?”
这三个字不偏不倚落在了老师耳里,又是一截粉笔头飞过,他音量拔高了好几个度:“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新学期第一节课就睡觉!你这什么态度!”
“说说吧,为什么上课睡觉。”
“困。”
……
他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
“困了是吧!”老师往上推了推眼镜,“那就拿着书到走廊里清醒清醒!”
他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擦出哗啦一声,从班级后门走了出去。
祁安循着他的背影看了眼,但只有几秒,目光便重新回到课本上。
-
漫长的两节课结束,有三十分钟的大课间。
大部分同学都会在这个时间出去透透气,温溪亭戳戳祁安的胳膊,问她要不要去商店。
祁安写完最后一页笔记,将本子放到书桌里,摇了摇头:“我先不去了。”
“那好吧。”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溪亭,班长坐在哪里啊?”
她的校服和教材还没有领。
温溪亭朝着一组的方向指了指:“第二排靠外面的那个男生。”
“他这个人性子有点怪。”温溪亭声音压得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