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荼的姑母和前几年看到的样子很不一样了,她前些年脸上滑腻的很,现在毛孔却全部浮出来,妆容被汗浸湿了,她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身上穿的料子虽然新,但款式已经不是最时兴的样子,由此可见,她的日子过的不太好。
大伯母王氏拉过如荼和如云道:“快来拜见你姑母。”
王氏一向对姐妹俩很是照顾,她又是越家主母,姐妹二人管家都是跟着她学的,见王氏如此说,如荼和姐姐连忙福了一身,姑母越从玉强笑着让她们起身,又让自己的女儿谢挽过来见礼。
谢挽和她们年龄相仿,个子比她们要高挑很多,鹅蛋脸儿,皮肤似鸡蛋剥壳一样滑白,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交领襦裙,下巴微微扬着,行动间和古画上的仕女一般。
王氏的儿媳妇越辟之妻周氏笑道:“挽姐儿在月份上比我们荼姐儿要大一点,比云姐儿要小一岁。”
表姐妹三人互相见礼之后,周氏才带着她们在下首坐着。
越从玉不由得跟老太太感叹:“我上次看到她们姐妹时,见她们稚气未脱,现下就都要出阁了,日子可是过的真快。”从前越从玉日子过的不可谓不好,她如今回家客居,还得看嫂子们的眼色,她在感叹的还是过去的时光罢了。
楚氏接过话来,“姑太太说的是,我这个做娘的都巴不得多留她们几年,这嫁女儿无非是在心上剜了一块肉去了。”
她很聪明的没有提起谢挽的婚事,谢挽也及笄了,但是就眼下这个情况嫁给谁都不合适,差点的谢挽瞧不起,毕竟是谢氏女,再略好一点的,谁又会瞧的上她,也是笑话罢了。
谢家祖籍琅琊,但树大分枝,搬到宸州的谢家虽然也和琅琊本地的族人把关系维持的很好,但是出了事,谁还会理她们,尤其是抄家灭族的事情,谁也救不了,若非越从玉和离归家,越家愿意收留,恐怕留下来一家子只好充军了。
男人充军尚且有条路,女人充入教坊司,堂堂谢家女如何去教坊司那种地方。
可就凭谢挽的条件,若是要求降低一些,在越地找一夫婿,也未必不和美。
越从玉看了看如云和如荼姐妹,二女一明媚一清丽,一如牡丹一如玉兰,各有千秋,却又美不胜收,让她都惊叹于侄女之美貌,便是连平时以貌美著称的女儿谢挽站在她二人身边,犹如萤烛之光,永远无法与日月争辉。
她想,若是她有这样一双女儿,恐怕也是舍不得的,尤其是在她们说话期间,管事娘子送了几篓荔枝过来,说是从沧州送来的。
荔枝有多珍贵,越从玉很是清楚,再看看老太太果真面上有光。
诸老太太笑道:“你去打赏送荔枝过来的人,一人打赏十两银子,就说辛苦他们跑这一趟,老身代替全家谢过陈太守的心意了。”
管事娘子领命而去,诸氏对如云道:“这荔枝你可要好好尝尝。”
越如云装作害羞,捏着帕子任人打趣。
留了一篓荔枝给在场的人吃,王氏收了一篓到冰窖,还有一篓送给前边男人们宴席所用。
红色的壳儿一剥出来里边是白嫩的肉,清甜可口的汁水进入嘴里,让人沁入心脾,谢挽在北边也没吃过这个,分到面前的几个,不一会儿便吃光了,但她又不想留下贪吃的模样,即便是再好吃,她也不会再要丫头去拿。
如荼尝了几个,觉得不够味儿,让乳母丁氏又拿了几个过来,看谢挽前面的盘子空了,以为她是客人,不好开口,所以便同丁氏道,“乳娘,你帮谢表姐也拿一点过来吧,你站的近点。”
谢挽推辞一番,如荼笑道:“表姐来了我们家就跟自己家一样,这荔枝珍贵容易坏,你不吃岂不是糟蹋了。”
最终谢挽还是尝了几个,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她母亲越从玉见状心情也舒缓一些了。
等从诸老太太处出来之后,越从玉就鼓励女儿多和越家姐妹相处,“如云嫁的是沧州陈家,如荼嫁的是燕京,我现下是大归的身份,纵使家财万贯,也不一定能为你找一门好亲事,但若是她们帮帮你,你的日子肯定好过。”
谢挽却道:“她们不过是一方州牧的孙女,生长在乡野南蛮之地,我怎么可能和她们为伍,再说了,您不是说陈涧并非良配吗?”
她可是听说陈涧停妻再娶一事,如此行状,越如云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但凡男人有几个是痴情汉子的。”越从玉嘲笑女儿天真。
宸州谢家也是豪富之家,尽管一路上打点了不少才能到越州来,但留下来的依旧很多好东西,越从玉让女儿陪着她去库房挑东西给二位侄女添妆。
谢挽不解,“娘,我们不是已经给了坤舆图了吗?怎么还要给?”那张坤舆图可是她爹用性命换回来的,连谢家本家的人都没给。
“因为我回来了,她们要早嫁,我这个做姑姑的可不能不懂事啊。坤舆图那是咱们卖你祖父的好,其余的是我给她们自己的。”越从玉感叹女儿还是被自己养的太好了,寄人篱下,可不得讨好主人家,还真当是昔年自己归宁一样。
婚期提前之后,府里便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王氏周氏都忙活起来,一抬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