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仰望宋雅筠,如仰望天上月,宋雅筠却将她扶起,与自己平齐,不让她以下人的身份自居,她说,“此刻只有我们两人,我们非主仆,而同样都是女子,都是喜欢杭清的女子,你爱慕他,自然也知道他是世间难得的优秀男人,忠肝义胆,敢作敢为,
但除却他,我更希望能与你相交,此次筹办吟秋雅集,但愿你能陪吟儿一同出席,而非待在慕府里主持事务。”
敛秋心头发紧,“宋小姐让我陪小姐去宋国公府?可是我……我的事……”
当初她被侵犯,被利用,闹上京兆府衙门,可是很多人都知道,在安置房里,大多数的千金贵女,也都认识了她,更拿她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如今她虽然能够面对当初发生的事实,好好伺候小姐,可她还是告诫自己,在小姐身边行事,能不给她丢脸,就该尽量回避。
一应出府外的应酬交集,她都在训练拂冬,让她陪着小姐一同去。
以免她跟着去,让小姐丢脸。
如今宋小姐与小姐要举办一场大宴,在宋国公府这样的高门贵府,她实在不敢去,也不想……伤疤再次当众揭开。
“我知道你心中不可能没有伤疤,可这伤疤是别人加害于你,不是你自轻自贱,敛秋,你是勇敢的女子,该出门就要出门,该展现你的能力,就要展现你的能力;
我不能为你多做些什么,但我对你的回报是,有我宋雅筠在的地方,绝不让人多说你一句。”
宋雅筠握着她的手臂,眼神真挚而热烈,就像雪山初融的水,让敛秋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自己。
她的心潮从来没有这么澎湃过,她也不敢问宋雅筠,为何待自己这样好。
宋雅筠却明白她的心思,“我知道你受了这样的重创,内心是极为挣扎的,能走到今日,已然很坚强勇敢,不容易了,可我只是想为你再争一份荣誉;
此次你来国公府与飘雪一起主持事务,将来也能多得一份美名,能力显著,也为你自己谋条后路,无论是嫁人还是从主,主持过大宴,名声定是要响亮些的。”
这些,敛秋自然是明白的。
她们做奴婢的,能有在主子跟前露脸的机会,是最难得的,尤其是这样达官贵人聚集的宴会,便像是宫中主持大宴的总管们,以后行至各府,都会有几分薄面。
宋雅筠是在给她锻炼的机会,也想扶持她。
她未曾料想,宋雅筠会这么为她着想,可她还是不敢,“奴婢得宋小姐垂青,很是难得,但这次宴会,奴婢唯恐给国公府也抹了黑,女子不洁,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而在我们心中,我们心中未曾轻贱自身,自甘堕落,又何来不洁一说?”宋雅筠语意铿锵,她真的很希望,敛秋能把握这次机会。
将来无论于她,于吟儿,都是有好处的。
宋雅筠这句话,带着强劲的力道,震颤了敛秋的心。
诚然小姐与她深谈过多次,安慰过她多次,甚至跟她保证,以后若看上别家男子,抢也要给她抢回来做夫君。
可那些事,都没有宋雅筠这一句话的分量来的重。
“我方才知道,女子的贞洁,可以不完全在身,而在心间,宋小姐深明大义,奴……敛秋敬服。”敛秋激动之下,上前抱了宋雅筠一下。
哪怕这动作是逾矩的,但宋雅筠也并未怪她。
她握了握她的手,“那就这样说定了,待我回去与哥哥商议定,便让飘雪来通知你,一同来国公府备宴。”
“是,奴婢定不负宋小姐。”敛秋含泪答应。
她送走了宋雅筠,心里却还残留着这股激动。
她将事情告诉了拂冬,拂冬与她一同坐在阶下,捧着小脸感慨,“宋小姐是真好啊,请姐姐一同去备宴,大展身手,将来姐姐便是入贵府,别人也要高看姐姐几分的,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背地里嚼舌根?”
“是,我原以为,即便她不看轻我,我们之间有一个杭清,她总归对我心有芥蒂的,却不想她如此大度,深明大义,若将来……”敛秋顿了顿,若将来她能与杭清在一起,他们应该会过的很幸福吧?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小姐入了宸王府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为自己挣得了身份和地位,救了咱们的命,咱们现在,不在侯府,不在王府,也有这么大这么宽敞的容身之所,还有紫翎姐姐这样武功高强的好朋友,宋小姐也爱护我们!”
拂冬说起来,满眼都是高兴的神采,“小姐真的让我们知道,女人也可拼出一方天地,立足,护己,还能保护自己身边所有人,小姐真的好厉害啊!
这要是放在以前,咱们都不敢想!以前只觉得,一切荣光都得靠侯爷,靠府中的少爷去为小姐争取,或者得靠小姐嫁个好夫君。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敛秋也感触颇深,“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小姐在这个女子不易,出了门寸步难行的大晟朝,打出了一片不同的天地。”
她们也要跟小姐一样,不断成长,磨炼能力,得以进步,齐心协力,让自己将来过的更好!
——
宋雅筠回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