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嗯……”
她顺手解开制服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斟酌片刻,回道:“战损过高的数据分析师,确实很难向上拔升,这是许多新人经常需要面临的问题。所以一些技术精湛,或已经有一定合作经验的指挥,会适当地加高物资、任务,以及其它特殊条件的权重。”
乘风大概明白了。
“只是对于陶睿来说,这样的模型还太早了。他目前没有对应的技术,也没有相对强悍的单兵,达不到别人的前提条件就说以利益为主,所以风格变得冷酷。但这并不代表模型的对错。”教官坦诚地道,“跟你说实话,远征军的机甲部队是全军精锐,在顶尖的领域,陶睿那种类型的模型参数,比你的要更加主流。”
乘风没有表示惊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帮忙批改的那份卷子也有类似的趋向,她是完全能理解的。
她生气的根本不是模型的对错,而是陶睿表现出来的不尊重。为了捍卫模型的正确性,他刻意让自己站到了人情的对立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模型的正常推进,简直是荒谬。
教官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对此的感受分明是无语比愤怒更多,好笑地说:“不过,这也是全真模拟系统的后遗症之一。大家惯性地以为生命只是一场游戏里的数据。可是等真上了战场,相比起藐视生命,90%以上的学生反而是不敢开枪、不敢杀人。”
乘风沉默良久,表情严峻地说了两个字:“我敢。”
教官笑了一声:“他今天晚上也在这里训练,我跟他聊了一个来小时。相同的问题,他给出了相同的答案。他觉得自己敢。”
乘风木然地道:“我是认真的。我有发言权。他就是瞎说,我用我的头发保证。”
“这点你们确实不大一样。”
教官若有所思。与乘风对坐了几分钟后,扯过她胸口的统计器查看,扫清上面的数字,露出一丝同情,说:“你继续训练吧,我先走了。”
乘风怏怏地应了声:“哦。”
乘风肚子很饿,但在小睡一番后精神好了一点,效率比她预计得要高,顺利熬夜做完最后一组训练。
然而她瞄一眼胸牌,上面的时间显示也已经接近四点半了。她不想回宿舍,干脆往角落就地一趴,直接睡在了训练馆。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两个学长一左一右地架住胳膊,人还没彻底清醒,已经被拖到了队伍中间,下一秒被动地站直了身体。
周教官立在最前方,负手在队列中扫了一圈,看着乘风凌乱的头发和茫然的表情,用力吹响口哨,喝道:“早上的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
乘风被那尖锐的哨声刺得一个激灵,困意也随之散去。饥饿的感觉倒是变得更强烈了。
沈澹从鼓囊的兜里摸出一瓶牛奶还有一个包子,从侧面递了过来。
周教官撇撇嘴,睁只眼闭只眼地转过了身。乘风趁机囫囵地吞进去,胃里垫了东西,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今天的训练项目是射击。枪支上面放一个水杯,训练持枪的稳定性。
乘风的枪一向架得很稳,跟联盟有枪械管制不同,她刚懂事时就学过拿枪。只是她现在体能消耗过度,肌肉的不受控制,在稳定性考核上完全不占优势。
好在基地对B类指挥的射击准度要求不高,加上射击不是凭借一朝一夕的训练可以速成的,所以教官的打分也放了点水。
乘风在队列中的表现还算不错,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要求。
又撑了一天,基地终于放假了。
乘风躺倒在宿舍的床上补眠,睡得昏天暗地,醒来后用剩下的半天刷完了平台上的课件,终于赶在时间前截止上传完作业,把自己从遣退的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校友们同是松了口气,这几天为了这个小学妹的事没少操心,光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焦急。
其实乘风的压力更大,因为老罗给她发了两条信息,吓得她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老罗:我想了一下,为了让你更有动力,给你制定一个专属鞭策计划。
老罗:你提前一天被退回来,我就申请扣你一千块钱的助学金。上限一万。这很合理吧?
乘风的心里很核平是真的,差点当场把光脑给砸了。
安全上岸之后,她给老罗发了一个【抹眼泪】的表情包。老罗认真给了回复。
老罗:不要松懈,不要低估你自己!
叶归程:……
想要拉黑这个人了。乘风没任何留恋地上交了光脑。
高压的生活,让众人模糊了时间的流速,当然没能阻挡住头发的生长。
基地没有放过这个展示自己传统艺能的机会。
三月的第二个周末,各位教官从仓库里领了推子和剪刀过来,说要给所有的男生理发,挽救一下基地的平均颜值。
女生的话,刘海过长、短发不清爽的也要剪。如果能全部扎起来,勉强网开一面。
当天的活动广场,充斥着鬼哭狼嚎。
教官手艺好不好,全看上天垂不垂怜。
乘风惊恐之中找人借了根皮筋,发现之前的毛糙短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