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女君 万年文明外的旁观者(八)(2 / 2)

”新王拐弯抹角地问。

司榴微愣,乖顺地摇摇头:“父王莫说笑。”

她喜欢骑马射箭,这是可以说的吗?

新王瞧着心疼:“王儿,为父不是说笑。为父想女子走出家宅,想你为百姓做一个表率。”

司榴微微睁大了眼,凝视着父亲,确认他是在郑重地与她商量离开深宫,到外头去,到民间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去做事。

“几十年向来如此,您怎么会这样想?”

新王望天望地,在想如何不提尊神合理解释,没注意女儿渐显锐利的眼。

不好解释就不用解释了,反正是天大的喜事,不抓住机会是傻子。

“既然是父王要求,孩儿自当遵从。”

司榴又垂下眼,乖巧的模样叫新王只觉打心底里对不住她。

数日后,司榴进了书院。

且不提这件事造成了多大的轰动,司榴在书院,本是来刻书的,结果一个月不到就天天住在马场。

书简贵重,能在院中求学的,多是贵族子弟。他们除了文化,武艺也不能落下。书院东边就是占地极广的马场、武场,供学子们练习。

司榴骑着一匹与她身形不符的骏马在场中跑,架势十分轻松熟练。骏马健壮雄武,深红色的长鬃在风中猎猎。她再也不垂着眼,规矩的走路也不能抖动裙摆,随着烈马在风中疾驰。

新王得知女儿的行径,微服至书院,看到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

被掩盖的肆意、志气,尽数张扬在一双锐利睥睨的凤目中。

新王分辨不清自己什么心绪了,沉默良久,想到尊神的话,没有打扰女儿。

十年后,环境已大有改善。历白露看着街头渐渐多起来的女子,放了心。

司榴这个表率做得太好了。她几乎完全重现了爷爷的军事才能,如今人在前线,与二国军马相对。

每每收到捷报,君王都少不得在心中念叨一句“尊神保佑”。若非当年尊神有令,朝中就要生生少去一位将才。

他女儿真争气!与之相比,三个儿子便略显平庸了。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击穿脑海,君王握着捷报沉吟。

历白露睡去前想,下一次醒来,仗肯定打完了,司家会一统天下。司榴在阵前那副又野又傲的样子,跟她爷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想到又猜错了。十年后,主将换人了。

司榴五年前被召回,快结束的战局,交给了君王选的储君。

是个人都觉得这种做法不厚道,这不是抢司榴的功劳?

谁料想得到,给了机会,但储君殿下不怎么中用。本该在四、五年前就结束的战争,硬生生让他拖长了。

同样的军队,司榴带着就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换了人就被敌方疯狂反扑,节节败退。

朝臣皆不满君王的做法,天天劝,日日谏,但君王老而昏聩,一字不听。

眼看着储君要把打下来的优势都送回去,群臣被逼急了,纷纷倒向司榴。

“殿下,您不能任由局面就这样发展下去啊!”

司榴案前一堆木简,她以前实在头痛这些政务,但处理得多了,熟练了门道,也就习惯了。

听着朝中重臣在她跟前念叨,司榴脸上摆着阴沉,脑子里却想着五年前与父王的密谈。

当初被从战场上严令召回,她发了好大一通火。但父王只是淡淡地与她说,君王不能只会打仗。

她被这话震到了,反应许久才明白父王什么意思。当时心里便被那未来、那挑战激得热血沸腾。

好,她来学着理政。

好,她来做第一人。

储君因延误战机被降罪后,司榴掌军,三载,王朝一统。在朝堂,在军伍,司榴的声威都到达了顶点。

君王退位,司榴登基。理所当然,众望所归。

历白露醒时,第一位女君主已稳坐王位七年。

精神力可以探知,历白露却特意跑到朝堂去看。女官不少,亦有高位者。王座上的人威严凛然,与旁的君王没有区别。

君王就是君王,男与女,没有区别。

历白露在王座下微笑,她不是这里的人,她不管。只这一次,她要区别对待。

只要司榴做得好,即便稍稍够不上标准,她也让短笛吹一曲,就当鼓励了。

以后最好再多来点女王女帝,她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