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龙族有九翼龙的话，她可以比肩。

应该能受得住她一句话吧。

历白露思来想去，觉得有求于人，还叫人受疼痛，有点不道德。转而把目光放到刚刚装完逼的男子身上。

这也是一条九翼龙，决定就是他了。

“问问她记不记得寒潭边送我的披帛。”

寒阳宗宗主瞳孔剧震，身形一抖，几乎从飞剑上掉下去。

这声音自远山、自长空、自地底、自无穷尽处而来，一瞬间震碎了他的神智。他无数次与人神念传音，头一次接收到神旨般不许违逆的命令，不由自主就侧过脸去与夫人传达。

韩令姑凝望着山中的温泉，一颗心略微松了松。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勤修苦练，她一直都在为缓解体内的极寒折磨而奔忙。

在她的记忆里，她早已苍老而死。不知过了多少年月，不知如何来到这里，也不知那寒潭怎么就跟上了她。

如今，她已屹立在这神奇异世的顶峰，修为高深，甚至重返了青春，仍有富余的数千年寿元，却拿体内的寒意没有任何办法。

韩令姑暗自叹气，又回想起当年潭水中不老的女子。

来到这可以蜕凡飞升的世界，她当时满心以为，那少女是这个世界的人物。以为她也可以长生，可以与仙人站到同样的高度。

后来才发现想多了，那女子还要更高，高到仰望不到。

长生不老暂抛开，这折磨得她欲死的寒潭，于那女子，根本就是普通的小水池。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韩令姑陷入沉思，又立刻被道侣的异样惊醒。他面无血色，运剑不稳，口中只叫“令妹”。

助他御剑平安落地，韩令姑心急，不知道侣是修行有误还是受了暗算，温声查问。

寒阳宗主握紧她的手，缓了一缓，向深山望去一眼，道：“适才有位，前辈，要我问你，记不记得寒潭边送她的披帛？”

韩令姑双手一颤，往事历历浮现在眼前。

正想着，她就来了？

韩令姑连连点头：“我记得啊！当然记得！”

历白露一直关注着韩令姑的反应，见她一脸激动惊喜，对寒阳宗主道了声歉，继续说：“那种衣服能再送我一件吗？”

寒阳宗主捂着头，照实传达。

韩令姑万万没想到第二句话是这样，傻愣愣的：“当，当然！”

这么多年没见，衣服……她还一直穿着那么久以前的衣服吗？

应该是很有格调的人，怎么叫人觉得奇奇怪怪的？

“谢谢！呃，能现在就给我吗？”

历白露怪不好意思，但她真的不想穿身上的破壳子了。

韩令姑从乾坤袋里翻出自己的一套衣物，材料金贵，还没穿过。

“怎么给您？您在哪儿？”

寒阳宗主被她三句话说得快死了，历白露用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跟韩令姑说话。

“朝北方走两百里放下，然后你们快快退去。”

小心没用，韩令姑脑中剧痛，与众人说了一声，带着衣服去历白露指定的地方。寒阳宗主不放心她，抱着头跟上。

两人御剑而行，漫长的距离不是问题，全力赶路，很快便到了。

离历白露越近，遍空遍野的危机杀伐之意便越重。

夫妻二人速度慢下来，望着前方活像罩了一座无形死狱的区域，惊疑不定。

他们修为精深，然而越是强，对前方灭顶的杀意便感受得越清楚。

韩令姑还记着历白露曾经受欺负的样子，不知她怎么成长到今日地步的。

放下衣物，她恍惚着正要退去时，体内的寒潭突然苏醒。

“是辣个女人！”

混蛋！偷了它一半本源就跑了！

历白露在原地急吼吼拍着破壳子，等着那夫妻二人退去，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不走。

她耐住性子，发现韩令姑体内另一团精神源直奔她而来。

弱弱的一小团，跑进她的精神领域后，勇往直前，一点没被磨灭。

历白露早看到了，本想等拿到了衣服就跟韩令姑说一声的。

她还从来没见过长一起的两团精神源，且这团精神源虽然弱，却不透明，没有任何信息可以探查。显然有猫腻，还是注意一点。

不过现在，不必提醒了。

韩令姑杵在原地不动，她当然听从历白露的话，只是真的动不了。

折磨她多少年，体内无法祛除的寒潭，突然醒过来骂了一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