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一直反反复复。
医美项目处于回归期更是没办法做,无论是微针还是其他项目,脸上留下创口,他根本没有恢复期。
郑在玹看向镜子里洗完脸的自己,整张脸都红红的,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是自我厌弃,甚至不想看见自己这张脸。
只有在切身在这个处境的时候才会明白,他当初对裴善说出的那些话是有多么的伤人。
最伤人的或许不是明晃晃带着恶意的言语,而且像他一样,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受害者带来的伤害,还以为他说出的话并不算什么,只是在如实陈述自己内心的感受。
郑在玹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自己这张脸,又拧开水龙头,水哗哗流着,他用手掬了一捧,往镜子上一甩,镜子上一下布满了水珠,他的面容也随之模糊。
顺手在抽出张洁面巾在脸上轻轻按压,简单擦拭了一下,就回到卧室休息。
NCT人多,宿舍是两人一间,和他同住的成员已经躺下了,但是不知道谁睡了还是没睡。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队友听到响动,轻声问:“在玹,怎么了,睡不着吗?”
郑在玹嗯了一声。
队友追问:“是有什么心事吗?”
郑在玹侧躺着,头枕着手臂,眨了眨睫毛,睫毛颤抖几下,沉默了半晌,轻声回答:“我感觉我好像做错了一些事。”
队友有些惊讶:“做错了事?什么?”
“是今天和裴善争执那件事吗?”
郑在玹没正面回答,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队友:“做错了事情要道歉吧……”
队友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回答了:“做错了事情当然要道歉,这是理所应当的。”
郑在玹试探着问:“可如果对方不原谅呢?”
队友说:“对方当然有不原谅的权利了,但这和做错了事情的人要道歉并不不冲突,不管对方接不接受,如果做错了道歉就是理所应当的。”
闻言,郑在玹嗯了一声,感觉千丝万缕的头绪都有了着落,不管怎样,当初他确实是做错了,即使现在这个道歉可能太晚了。
几乎是想通了之后,他就一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队友睡着了之后,翻身下了床,披上件外套去了阳台给阿善打电话,点开通讯录,找到号码,指尖放上去,却又犹豫了,来回摩挲了半晌,才下定决心,拨了出去。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阿善还没睡,教授布置了课业,分小组发表报告。
她的部分已经完成,但身为组长还要进行整合收尾,此刻正捧着杯咖啡,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前整理,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微微有往桌边滑落的趋势。
阿善放下杯子,把手机翻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次郑在玹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直接就存了他的号码,一看是他的,倒也没有太惊讶,毕竟这一整天,他的好感度就一直起起伏伏,直到刚才猛涨,稳定在了六十。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明白了他当初那无意识的外貌偏见。
阿善轻挑了挑眉,划过接听键,开了免提,开口问:“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
阿善不耐烦:“不说话吗?那我挂了……”
他连忙道:“别,别挂……”
“裴善,我有话想跟你说。”
阿善手放在鼠标上滑动着,视线盯在电脑上,漫不经心地听着。
郑在玹轻舒了口气,缓缓开口,语气很真挚,也很郑重:“裴善,我想和你道歉,对不起。”
闻言,阿善淡淡地问:“道歉?为哪件事道歉?你做错的事情太多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清楚你是为哪件事向道歉,又是为哪件事和我说对不起。”
郑在玹声音很轻:“所有……”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外貌而轻视你,发表出轻浮的言论,还是今天,因为情绪太敏感,误解了你,当众对你大呼小叫。”
“这些我全部都要道歉,你有不接受的权利,但是我现在真的意识到我做错了,所以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阿善:“即使我现在的脸好了,但是你当时对我说出的那些话,那些伤痛永远无法抹平,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闻言,郑在玹觉得能理解,没再说什么,道歉是一方面,其实他还有想问的阿善,沉默了一会儿:“裴善,或许你可以帮我吗?”
“我的脸……”
她轻笑一声:“我没那么善良,很记仇,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只能听见平稳细微的呼吸声。
阿善又开口,声音像轻柔的羽毛扫在人心尖上,又痒又麻:“你求我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郑在玹有些羞恼:“裴善……”
阿善:“你这张脸现在应该很迫切吧,又没让你付出其他什么代价,只是求我,对你来说很难吗?你想想现在网上对你的恶评。”
“还有你真的要顶着这张脸,完成接下来所有的签售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