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一个无月黑夜, 层层乌云遮住了月色,也令大地陷入了沉沉深夜里。
于是, 风动了, 枝摇了,虫鸣消失了,小云峰顶的古朴道观也仿佛入眠了。
就在这样的夜晚中, 一间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只听吱呀一声——
一个高瘦的黑影从门后闪出,踮着脚, 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 客房院内静悄悄的, 风吹来一片枯叶, 落在了黑影的脚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黑影僵住了。
他一动不动屏息等待了好一会儿后, 见院内没有动静,才继续前行,很快,黑影闪出了院落,就在黑影离开的那刻, 姜玉颜也跟着走出来了。
她怀着身孕,本就难眠,耳目敏锐,听到枯叶的第一时间, 她就被惊醒了, 姜玉颜从半开的支摘窗棂中看到了那道黑影,顿时心惊不已,她本以为是进了贼人, 可当男人离开院门的那刻,天空中的乌云散开的一瞬间,一缕月光落在黑影身上。
当然,姜玉颜并不能看清男人的面容,可她看到了男人身上的一缕熟悉的反光。
那是她为丈夫亲手绣的香囊,用的是月银线,这种特殊的线在月光下会闪烁银光,因而得名。
姜玉颜一眼便从那微光中,联想到了自己今日为相公系上的香囊。
当有了这点线索,再仔细回想高瘦黑影的身形,怎么看怎么像是相公慕流云的身影。
此时丑时将至,夜色深沉,整个道观院落都沉睡在黑夜中,而她的相公却在此深夜独自出门,想到前几日城内传言的多名男子被挖心,姜玉颜越想越害怕,再也坐不住了。
“金环,你扶着我,我们跟上去瞧瞧。”
姜玉颜咬咬牙,挺着肚子在金环的搀扶下,两人摸索着出了院落。
而在姜玉颜主仆出门不久,另一道身影也推门而出,正是同样被惊醒的姜望舒,她好奇地看着鬼鬼祟祟先后出门的三个人,紧跟其后。
半刻钟后,姜玉颜终于找到了慕流云,只是在找到的那刻,姜玉颜的脸瞬间白了。
此时她的丈夫正在相思树下,在寄托着她对婚事的期待的神树下,与另一个女人搂搂抱抱,好不亲密!
巨大的树冠在深夜里宛如一片乌云,遮天蔽日,好在相思树下立着两个石柱,石柱托着灯笼,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树下一小片区域,也令慕流云第一眼便瞧见了身段妖娆的女子。
慕流云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玉娘,猴急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玉娘,我的好宝贝,可想死我了。”
玉娘顺势软倒进男人的怀抱中,深深地吸了口气,男人的阳气让她沉醉地闭了闭眼。
随后她一边用红色豆蔻指尖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一边娇声道:“云郎~奴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呀。”
“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你看我不是听了你要来道观的事,第一时间就来寻你了吗?”说完慕流云亲了亲女人的脸颊。
后院门扉后,目睹这一切的姜玉颜,脸色更加难看了,而她身侧的丫鬟金环,已经怒气冲冲:“小姐,我这就去撕烂那个小贱人的嘴!”
姜玉颜连忙握紧了丫鬟的手,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而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姜玉颜主仆没有注意到,正依偎在男人怀中的玉娘,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过了这里,唇角翘了翘后,女人故意提高了音量,对着身前男人撒娇道:
“哼,冤家,该不会是顾虑你家里那个美娇娘,舍不得了吧。”
慕流云立刻对天发誓:“玉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我才不明白呢,你们男人的心思我们女人才不懂呢,反正,我也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罢了,又怎么能和你那大家闺秀出身的妻子相提并论呢?”
说着说着,玉娘低头垂泪,看在慕流云眼中 ,那叫一个心疼,于是,他脑子一热想也不想道:“不,玉娘你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冰清玉洁的女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哪怕是正妻之位!那个女人我早晚把她休弃!”
此言一出,门扉后的姜玉颜脸色瞬间白了,她身子晃了晃,若不是丫鬟在身边,就要当场晕倒。
而那一头,对话依然继续着。
只见玉娘先是满意地扫过门扉后,随后眼神缓缓亮了,在黑夜里亮得惊人,她轻笑着一把抱住了男人,头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之上,听着里面咚咚咚的心跳声,喉咙滚动了一下。
一只素手缓缓落在了男人的后背上,揉捏着他的后心肉,女人缓缓道:“冤家,你说得是真的吗?什么都愿意给我?”
佳人在怀慕流云理智全无,满嘴的甜言蜜语:“玉娘,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你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给你。”
“哦……是吗?”
“那是自然,我的这颗心你听到了吗?它正在为你跳动,你若是还不肯相信,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瞧一瞧,你才信吗?”
“挖出来啊……奴家正好有想要的东西呢……”
玉娘意味不明地笑着,而此时,已经缓过来神的姜玉颜,强撑着再次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