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忍冬从睡梦中醒来。
阳光像在眼皮上跳舞,热烘烘的。他睁开眼,看到天光明亮。小区里很安静,大概还没到上班上学高峰期,不闻人声,只有鸟鸣。
他伸了个懒腰。从后面抱住他的人受到惊动,“唔”了一声,本能地把他往怀里揽了揽,脑袋深埋进他颈项。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颈畔。忍冬觉得脖子后面有些痒,忍不住笑着挪了挪位置。
连乔仍在呼呼大睡,像个永远睡不饱的高中生。
忍冬想起来弄些吃的,奈何连乔一条手臂搁在他胸口,撒娇似的不让他走。忍冬不舍得推开他,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感受那充满结实漂亮的线条。脑中浮现出昨晚被那双手掐着腰上下起伏的场景。
……啧。大清早就想这些东西,不好。
他一低头,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换了睡衣。身上感觉也很清爽,大概是昨晚累得睡过去以后,连乔抱着他去浴室清理的。
连乔在这事上一向体贴细致,会很注意地不在他身上显眼地方留下痕迹,也会在事后给他清理干净,怕他受伤生病。
明明心性完全是个孩子,却总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展现出成年人的温柔。
让人怎能不爱他?
忍冬心里暖暖的,像有阳光照进去。
半个小时后。
连乔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发觉怀里空了。他闭着眼睛摸来摸去,床铺还带着点余温,却哪儿都摸不到人。
嗯?!
我对象呢?我这么大一个对象呢!
被最后一个副本虐出PTSD的连乔悚然大惊,猛地睁开眼来。入目的是熟悉的场景,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副本回到了家里,可是一颗心还是噗噗乱跳,像个大锤似的砸动胸膛。他拉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噔噔蹬蹬地跑出去找忍冬。
“忍冬忍冬,你在哪儿?”
连乔跑到厨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油锅滋啦滋啦的响。
“做早饭呢。”忍冬正站在炉灶前面,回头朝他笑笑。视线落到他脚上,无奈笑道,“你怎么鞋都不穿,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诶嘿嘿。”连乔有些不好意思,脚趾羞涩地蜷了蜷。
忍冬握着锅铲,给锅里的荷包蛋翻了个身。连乔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好奇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软腻腻地问:“早饭吃什么呀?”
“吐司煎蛋。吐司在烤箱里,还没拿出来。”忍冬侧过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快去穿鞋,别光脚站在这里,小心着凉。”
“嗷。”连乔回味着那个短暂而甜蜜的吻,欢天喜地地回房穿鞋去了。
片刻后,他又趿拉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跑过来。忍冬正在把早餐往桌上端。
连乔歪着脑袋,看着他胸前的围裙。不知怎么,心里忽然一热。酸酸涨涨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爬满胸腔。
忍冬察觉到异样,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
连乔揉揉眼睛,笑着说:“我就说嘛,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见过你穿围裙的样子。原来你真的为我做过饭。”
“……”忍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从副本出来之后,忍冬就把两人曾经失忆的事告诉了连乔。当时连乔虽然心中震撼,却很快释然一笑,说果然是这样。
其实忍冬也早就有这样的感觉。早在套娃副本里,他就觉得连乔似曾相识。只是当时没能想到这么多。
连乔失去了自己那把钥匙,他的记忆已经永远找不回来,为此连乔遗憾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忍冬却反倒庆幸,有些事他觉得连乔还是不知道得好。
忍冬从记忆中得知,当初在一周目里,连乔的性格就有了崩坏的迹象。直至自己死去,连乔许愿让他复活之后,为了能在二周目里把他送出去,连乔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
那时的连乔,非但会毫不犹豫地把队友推出去送死,甚至还严刑逼供关键玩家,在获取线索之后立刻杀害对方来获取人偶。
他的所作所为残忍暴虐,甚至比起绅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初的连乔还会有所愧疚。杀人杀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他渐渐开始漠视生命,不把别人当人看,甚至不把自己当人看。
他的世界里只剩一个人,就是徐忍冬。他的目的也只剩一个,就是让忍冬活着离开副本。
至于其他,诸如道德底线,诸如自己的生命,他都已经顾不上了。
二周目时,忍冬还拥有记忆,知道连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不认可连乔这种做法,可是无论他怎么劝,连乔都一意孤行。闹到后来忍冬几乎想狠下心来跟他分手。连乔察觉到之后,便使出各种手段来,让他离不开他。
那时的连乔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撒谎,自残,强迫,监*禁……他不是不爱忍冬,他是太爱了,忍冬已经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不能失去忍冬。
到后来两人在一起已经变成互相折磨。
忍冬痛不欲生,几乎忘了最开始的连乔是什么样子。更让他痛苦的是,连乔是为了他才变成现在这样。
连乔不过是想让他活下去。
连乔不过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