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从珠市回来半个月了,时间也临近新年。
江铜天荷老厂最大的仓库里,堆得不是化妆品,而是一件件奖品,不亚于当时总店开业的抽奖区域。
彩电冰箱洗衣机,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米面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桶等搪瓷制品,帽子布料鞋子成衣等从头到脚的服饰箱包,还有一沓沓红包,里面装了票子现钞,一个比一个厚。
每天工人上下班都要从这绕一下,多看两眼,浑身都充满了劲。
就没听过哪个厂子会像白董事长一样大方,这些东西可都是免费让全厂人抽。
最近除了三个秘书助理帮忙给一些合作方送礼,白露珠也在亲自准备礼品,首先第一份女性补品大礼盒,里面装了专门找人熬制的阿胶膏,亲自回到香阳,送给了老团长。
久不见面,庄团长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又给团里成员送了天荷新品。
哪怕她退伍离开了,依然每半年给团里提供一次化妆品,大家都很感激,所以即使她来得突然,不少人还是特地跑出去买了她以前下班,经常到隔壁国营饭店买的卤肉。
国营饭店生意变差了,但还没有倒闭,师傅的手艺也都还在。
又单独和当初《红色娘子军》剧目的演员们聊了会天,虽然她离开了,但大家经常见面,所以完全没有生疏感。
只是个别前辈觉得跳不动了,又不想转到后勤,就选择退伍,趁着改革开放做生意去了,这次没有见着。
自从市里有住的地方,父母隔三差五就住到厂里招待所去,早上坐陈选的车去家里看两个孩子,晚上等她下班再坐车回去休息,因此,她最近很少回香阳。
这次趁着年前回来,给街道里一些老人都送了一些年礼,自然收到了成片夸奖。
这其中,刘英莲主任拍着她的肩膀笑道:“露珠,我早看出来你未来不简单,虽说你从商了,但做的比我这个妇女主任还要多,招娣...”
“嗐,从小叫到大,改了名后总是不自觉叫错,安美每次回来都会说她在做的事,我们都明白,要是没有你的支持,她这条路绝对不会走得这么顺畅,露珠,你真是好样的!”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是我们心中的偶像,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他都是安美在做。”
不用扪心自问,白露珠也知道自己根本没做什么,她这一生的重心都放在弥补家庭和事业的遗憾上,做善事过程才是最考验人也是最重要的事,她不过是出了些小钱而已。
张安美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精力,她虽然从来都没提过,但白露珠比谁都清楚。
刘英莲又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心里有数。”
大伯一家子知道了白珍珠的事,半个月来都在纺织大院闭门不出,老两口连闫家村都不去了,似乎是觉得没脸往那边跑。
白志霆近来身上倒是多了一些灵活劲,听到她回来,专门跑过来赖着不走,个性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要么阴沉沉,要么觉得全家人都应该对他这个长子付出。
除此之外,还减轻了极度重男轻女的思想,一中午时间,都在与周围邻居说:
“以前贺家是厉害,莫说放到咱香阳,放到整个江铜都是响当当的,现在不一样,露珠也没靠过他家,反而自己闯出来了。”
“你们看我奶和我二叔二婶的身上的金项链金手镯,还有这些衣服,都是露珠自己赚的钱,听说还给贺家那边老的都买了。”
“我现在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去学校门口接萱萱去学舞蹈,就等着她像她小姑一样闯出个样来,让我过上好日子。”
白露珠没搭理他,但他说的话都听进耳朵里,看着明显变得活泼些的侄女,不知道该怎么说。
萱萱要是像以前一样被父母忽视,什么都不管,穿得破破烂烂,唯一新衣服还是小叔给买的,肯定会留下童年阴影,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但现在萱萱被父母重点关注,舍得花钱让她读书学艺,是因为对她抱有特别高的期望,随着心理年龄越来越成熟,背负着这种压力生活,肯定也会造成心理阴影,未来看似美好,但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意外。
白露珠看在眼里,却没有伸手去管,直至离开香阳,也没有劝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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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年假一般是从腊月二十四放到大年初六,初七开始复工。
所以腊月二十三这天,工人提前一小时下班,开始全厂大扫除,将车间与厂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晚上就得关掉所有机器,关门上锁休假。
厂里放假,门市的销售人员却不放假,因此天荷年夜饭安排在了年二十三晚上。
食堂大师傅提前两天就开始备菜了,还专门从村里找了二三十来个厨娘帮忙,工人们闻了一整天大鱼大肉的香味,总算在晚上六点半开始入席。
年夜饭宴席不是摆在食堂里,而是在外面搭了挂满彩灯的棚子,棚子前面又搭了一个大舞台,让工人们可以边吃饭边看演出。
表演人员都是通过厂里员工投票投出来的前十名,其中好几位都是在天荷开业三天表演过的人。
年底了,艺人们都比较忙,但白露珠通过多方送礼游走,还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