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打了个哆嗦,一时忘了躲藏,猛地站起身来:“姓徐的囚犯叫什么?”
她原本是矮着身子,蹲在树丛背后的,这一起身,就给侍卫发现。
众人才要奔过来,因见是她才止住步子。
仙草已经跑到了书房门口,之前那鄙夷她的齐副将闻声抢一步出来,大为光火:“怎么你又跑到这里来了?”
仙草只着急地望着禹泰起:“禹将军,这姓徐的囚犯叫什么?”
禹泰起并不回答,只一招手。
副将本要拦着仙草,见禹泰起这样反应,他一愣,只得暂时退开。
仙草见他似示意自己上前的,略微迟疑,便走了入内。
禹泰起环顾周围:“各位请先回避。”
在座的有禹泰起的亲信,也有知县跟其心腹师爷,闻言都不明所以。可是无人敢忤逆禹将军的话,当下只得起身暂时告退。
众人都退去之后,禹泰起才把手中的一片斑斑驳驳的碎布放在桌上:“你看一看。”
仙草疑惑地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那布片。
谁知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上头血渍斑斑,可却不是杂乱无章,而像是一幅地形图。
仙草深深呼吸,睁大双眸飞快扫去,终于又在地形图下面发现了半个凌乱的血字:像是个“束缚”的“束”字,又像是还没写完。
但是这半个字,已经足矣。
仙草紧紧地盯着那半个看似模糊的字,自己的眼睛也隐隐地有些模糊,她已经不必再问那姓徐的叫什么了,因为她已经确信了答案。
“是他……”仙草还来不及仔细沉思,心潮涌动:“是他的字。”
禹泰起依旧波澜不惊,问:“是徐慈吗?”
仙草忙忙地点头,却又反应过来,她转头看向禹泰起,略觉惊疑:“将军……”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禹泰起道:“你从昨晚就有些反常,就是为了此人?”
仙草屏息静气:“是、是的,这是我们大爷,所以我、我有些牵挂。”
“是这样吗?”
“是的将军,我不敢说谎。”仙草回答了一句,又忙说道:“将军,这是沩山的地形图吗?这既然是、我们大爷所画的,那一定不会有错了,将军要尽快行事。”
仙草说到这里,心底灵光闪烁,脱口叫道:“是了!这原来是个‘速’字,是叫将军快快行事的意思,必然是大爷画下这幅图给将军引路,又怕贼匪察觉后有所防范。”
禹泰起淡淡道:“可就算是徐慈手绘,也未必能全信。据那牢城营的管营说,他们是经过沩山,给沩山的贼徒拦路抢劫,劫掠上山去的。他们只走了一趟,这管营都不知路线,连逃出来都是侥幸而已,且身受重伤,勉强说了自己身份就晕厥过去,试问徐慈怎么会画的这样详细?”
仙草紧紧地盯着禹泰起:“将军不知道,我、我们大爷是有名的过目不忘,这图是真的,将军你一定要相信!”
禹泰起蹙眉不语。
仙草见他不言语,蓦地想起了方才在外偷听到的那些话。
的确,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禹泰起万金之躯,一人身系夏州城安危,更担负着大启西北边境的安危,岂能在这种小地方以身犯险?若有个闪失,却是谁也担不起的。
何况自己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个宫女,且还不是伺候徐慈的人,又怎么敢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定要相信”?
仙草的心倏地凉了一下,她讪讪道:“是我逾矩了,我……一时情急,请将军见谅。”
禹泰起道:“你是为了徐慈的安危担忧?”
仙草点头:“是。”
“之前你试探我,问过河北地界会经过哪里,实则也是想到了沧州,对吗?”
仙草的心越发惊了起来,自己已经尽量藏的很好了,却仍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是,”仙草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又补充说道:“因觉着,大爷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才牵挂不下。”
“亲人吗?”禹泰起问。
仙草实在琢磨不透禹泰起的心意,索性颔首道:“是亲人。”
禹泰起盯了她片刻:“好了,你回去吧,这些事不是你该掺和的。”
沉默片刻,仙草屈膝行礼,后退出门。
门口处,那副将面色不善地瞪着她。
仙草来不及理会,转身往后院而行,且走且想方才禹泰起的反应。
突然她抬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悔恨交加:“好个笨蛋!”
原来仙草很是后悔,方才给禹泰起一问,她竟会突然生出心虚退却之感。
可现在唯一能够救徐慈的只有禹泰起了,自己很应该厚颜无耻地死缠着他不放,求他按照那份地形图去沩山解救徐慈才对啊。
如果禹泰起不理此事,那徐慈在匪巢之中,又会怎么样?
仙草仰头看天,认真地忖度:现在回去死抱禹泰起大腿,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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沩山匪巢。
正如仙草所想,徐慈的确在此。
河北跟山东临近,沧州牢城营的官长有一批私人物品要送到济南府,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