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御花园乌鸦伤人风波, 太后虽未受伤, 到底受了惊吓, 连日免了众妃嫔请安之例。
罗红药自责操办不力, 亲向方太妃负罪请辞。
方太妃却宽慰她道:“这种事情谁能事先想的到?何况那是天上飞的, 谁也管不住,防不胜防的。若你有罪, 我自然也难逃干系。”
罗红药垂头道:“如今朱太妃娘娘跟充媛都在养伤, 太后也受惊匪浅,臣妾实在难以心安。”
方太妃含笑:“先前若不是你跟江婕妤奋力护着太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何必只看着自己的短处?何况我知道太后对你也很是嘉许。好了,你不必再想那些别的,你也知道宫内如今不大太平,偏偏腊月降至, 很快就是年下,又有一场好忙, 这会子你退了,叫谁帮我呢?”
罗红药忙道:“江婕妤性情缜密为人妥帖,倒是个好帮手。”
方太妃笑道:“话虽如此,到底你才是太后钦点的人, 好了, 你先不用推辞了, 何况太后现在养着, 也不便拿这些事去烦扰她, 且等过了这阵子,太后好些了再说罢了,只是眼下另有一件事,我有些为难,却不便对别人说,还是跟你商议商议。”
罗红药忙问何事,方太妃屏退了左右,才对她说道:“那天晚上,你也跟着皇上去了富春宫,听见皇上吩咐要让太医给朱充媛缝针的事了吧?”
罗红药点头:“皇上说,保命要紧,横竖留点疤痕,强如冒性命之虞。”
太妃道:“就是这样,我原先也命太医按照皇上所说的去做,谁知道朱太妃突然赶到了,制止了众人。”
罗红药吃了一惊:“这是为什么?”
方太妃道:“朱太妃说,若是毁了朱充媛的脸,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罗红药心头惊跳:“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啊。”
方太妃道:“我也是这么跟朱太妃说的,只是她、好像太过着急了,丝毫听不进去我的话,我多说两句,她便指着我说,我是想害他们。”
罗红药吃惊不小:“那、那最后呢?”
方太妃叹道:“我又能怎么样?又不能跟她争吵,只能先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但是我又怕朱充媛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没法儿向皇上交代。”
罗红药忙道:“太妃该把此事禀告皇上才对。”
方太妃道:“我难道没有想到吗?但是朱太妃逼着我,让我不许张扬,还说若是给皇上知道,动了充媛的脸,从此我就是她的仇人了。”
罗红药目瞪口呆。
方太妃面露忧愁之色:“幸喜皇上那次去过富春宫后,充媛比先前安分了好些,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碍,我这悬着的心才略安稳些,唉,这心事我谁也不敢说,今儿总算告诉了你,你也替我分担些许。”
罗红药道:“可是太妃……这件事若是给皇上知道呢?”
方太妃皱眉道:“那也是没有办法,朱太妃那边儿倒是也说了,一切都是她自己扛着,若是皇上问罪,也有她在,她向来这样不由分说的,我也只能暂时瞒着,能过一时是一时吧。”
罗红药离开方太妃宫中,往宝琳宫而回。
路上有许多宫女太监,并妃嫔采女等,见了她,纷纷避让行礼,显得甚是恭敬。
宁儿很是高兴,悄悄说道:“娘娘您看,他们对娘娘都跟先前不一样了。”
罗红药道:“又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要大惊小怪。”
安儿在旁说道:“我们娘娘现在是后宫里第一人,他们当然要恭敬些呢,进宫还不足一年,就升了昭仪,我看以后……”
安儿还未说完,罗红药已经明白了,忙呵斥道:“住口,不要胡说。”
宁儿也小声地说道:“你怎么口没遮拦的,这些话也敢乱说,幸而今日小鹿姑姑没有跟着,若她也在,看不打你的嘴巴子。”
罗红药听她们提起了仙草,又想起之前方太妃跟自己说过的,便想着要赶紧将此事告诉仙草。
于是急忙转回宝琳宫,才进宫门,小禄子迎上来说:原来江婕妤先前来了,此刻正在里头且等且跟鹿姑姑说话。
罗红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江水悠道:“小鹿姑姑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你的病若好了,昭仪身边儿也多了个膀臂。”
此刻宫女打起帘子,里头已经听见,忙都站起来。
罗红药进门,微笑道:“江婕妤怎么在这里?本以为你会跟我一块儿往富春宫探望朱充媛呢。”
江水悠叹息:“我实在不敢过去了,那天看了朱姐姐的脸,回去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何况我也知道,昭仪你去那边儿,少不得还跟方太妃商议正经大事,我就不用跟着添乱了。”
两人落座,罗红药道:“哪里有这许多的顾忌?我今日还跟方太妃说了,我原本担不起这些事情,倒是婕妤你比我更胜任,只是太妃说一时不好更换,要等太后好了些,禀告了太后再作打算。”
江水悠忙道:“我的好昭仪,你若是疼惜我,就不要推我,我哪里比你更胜任了?真真羞臊我呢。”
罗红药不说这些,只问:“先前你们在说什么?”
仙草道:“江婕妤送了些点心来给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