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赵王以为他们认错了人,甚至脑中空白。可这些人言之凿凿的神情又在表示, 他们指的的确是赵王妃无疑。
常季稍微好些, 惊讶后便是纯粹的激动。
能不激动么, 他们王爷可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 如今终于有后,可不叫人高兴。
入内, 赵王撞上嘉宁目光,不动声色地逡巡四周,仅有太子在, 其余人正殷勤伺候。
“王爷……”嘉宁可怜巴巴捧着清粥, 一口都喝不下。
早知如此, 她干脆说自己没有反应嘛, 还是因为心虚, 下意识就放下了。
换成其他人,赵王第一反应指不定就要觉得被戴了绿帽子,可望见嘉宁……他觉得以自己小王妃的心性, 应当没人能引起她这种想法。
那这有孕又是怎么回事?
“皇叔总算来了!”太子松了口气般, “婶婶这是双身子的人了,偏偏胃口不好, 什么也不吃, 这可怎么受得了。”
瞧瞧这语气,比那些嬷嬷都熟练。
赵王僵硬着脸接住扑过来的小王妃,“我们先回去。”
“嗯嗯!”嘉宁连连点头, 她要回去吃烤羊腿。
若是皇后在这儿,定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太子是个心大的,摆手就道:“快去罢,婶婶要好好养着,切不可不吃东西啊,这种事不可马虎。”
常季好笑地瞥了眼,心道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这太子实在不像帝后所出。那两人,一个伪善一个狠毒,而这太子只有蠢和偶尔的嘴贱。
可能皇后当初生子时,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罢。
几人快速离开,赵王揽住嘉宁回帐,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只不见了几个时辰,回来就要当爹了。
“我也不知啊。”嘉宁无辜脸,把皇后传她去谈话的内容复述了遍,又描述“昏倒”后被太医诊出喜脉的场景,一脸茫然。
她猜测,“难道,这也是用来对付王爷的?”
有什么阴谋需要让他以为妻子有孕?赵王思索间冒出许多想法。
“皇后立刻应下,很高兴的模样。”嘉宁道,“唔,我不好反驳……”
如果不是两人至今未圆房,可能他们也就被骗了。
沉思数顷,赵王颔首,“无事,那就暂时应下。”
只假装有孕而已,没那么难。
嘉宁立刻应声,小心问,“那,那些东西……我到底能不能吃?”
她着实缺乏这些经验。
赵王看向常季,常季实在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可以的,有孕后的人口味古怪得很,就是想要吃草也没人觉得奇怪。”
当初常季夫人有孕时,他每日严阵以待,夫人想要吃什么用什么,绝对都努力办到。结果夫人要求越来越奇怪,不是吃什么树上的青果,就是河里的水草。起初他尚能惊讶,而后越来越习以为常了。
这方面,常季比赵王拥有太多的发言权,他很骄傲。
得了准话,嘉宁放心了,再无顾忌。
这厢,虞家一家子得了消息,如晴天霹雳,轰得他们不知所措。
“宁宝有孕了?”虞昌喃喃道,忽得拔出佩剑,被反应过来的鲁氏死死按住。
“夫人别拦我,别拦我,我要去寻那赵王拼命!”虞昌满腔悲愤。
他那看着夫人十月怀胎而生的宁宝,抱着他大腿学步的宁宝,娇娇软软喊他爹爹的宁宝,她才那么点儿大,竟就要为另一人孕育子嗣了!
赵王这个禽、兽——
第一万次在内心狠狠唾骂女婿,虞昌在鲁氏强压下不得脱身,神情一转,竟坐地哭了起来。
他哭得毫无形象,还学小孩儿撒泼,哇哇的。鲁氏头疼不已,一边目光如炬,大吼一声,“臭小子给我滚回来!”
悄咪咪准备抽身的虞嘉言顿住,悻悻回了帐内,同样一脸郁郁,很想去找赵王拼命。
鲁氏被这父子俩气得肝儿疼,吼过后不禁抚额,她这样优雅端庄的贵夫人,差点儿被这两人破坏了形象。
可不能让他们去搞事。
她干脆着人寻来粗绳,把这父子两背对背绑在了一块儿,边绑边警告,“我一个时辰后回来,谁若偷偷给二爷和公子松了绑,先把谁吊在那树上绑个三天三夜。”
众仆婢浑身一个哆嗦,夫人说到做到,从不食言,他们绝不会去捋虎须。
鲁氏放心了,整理衣衫后款款去寻了女儿。
结果帐篷内没寻着人,一问,竟去喂了马。鲁氏稀奇,懒散又爱美的宁宝竟愿意去喂马了?
等见了马,她才知道答案。这马儿生得实在漂亮,雪白皮毛红棕四蹄,立在那儿白云一般,漂亮又威风,哪个女孩儿不喜欢?
“白玉。”嘉宁认真和马儿打商量,“你太漂亮了,我借你尾巴上几根毛去做琴弦和毛笔,好不好?如果你吃了这颗糖,就说明你答应了。”
说完,她掰开马嘴,往里面丢了一颗糖。
众人:……
算了算了,就当没看见,连王爷也无动于衷呢,多沉稳。
“你答应了哦。”嘉宁眨眼,为了确保马尾的品质,亲自拿剪刀靠近。
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