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门口厮缠一会儿,最后搂搂抱抱着进屋,那门板被啪地一声关上,随即就吱吱呀呀地颤动个不停。
钱玉丫这时忽然转醒,见到灯火下的身影心里一酸,忍不住揉着眼睛提醒。
“二妹,你咋还不睡?明儿个再写吧,别熬坏了眼睛。”
“嗳,马上,就睡了。”钱宝丫轻轻关上窗户栓紧,回头应道。
钱玉丫见她真的是起身要睡觉了,方才放心地躺回去,迷迷糊糊地继续沉入梦乡。
而地上的人起身活动了几下,又转回书桌旁把刚写完的文稿整理了一遍,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去门后。
那里放着脸盆架子,盆里惯例装着半盆水,让她脑子打结的时候可以顺手洗把脸清醒清醒。
不过这一次,她需要用它洗洗眼睛了。
或许是临近中秋的原因,秋老虎突然发威,夜晚的温度不降反升。
钱宝丫夜里睡的不安生,晕晕乎乎地刚睡过去,梦境就接憧而来,什么妖精妖怪大圣猪八戒拱萝卜之类的乱七八糟,直到最后所有的景象褪去,天地间只留一片青青大草原,上万只神兽在上面吐着口水愉快地撒欢。
天明时分,不知谁家养的公鸡打出一道长长的啼鸣。
钱宝丫闻声醒来,浑身沉重疲惫,感觉像是要感冒的征兆。
思及昨夜的梦,前面那些诡异怪诞的东西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了最后那一幕:无数只草泥马在大草原上狂奔而过。
钱宝丫:“…………”
她敢以人格保证,这绝对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
肯定是被昨晚看到的那事污了眼睛和脑子!
钱宝丫抹了把脸,在大姐玉丫关心的询问中扯着嘴角摇头,翻身起床。
到井边洗漱的时候,她一边咬着柳枝刷牙,一边目光控制不住地望向西厢房紧闭的房门。
那一家子没一个勤快的,老子又醉又懒,儿子又懒又馋,一般不睡到大晌午日头晒屁股不起来。
但是等钱宝丫吐出柳枝条准备洗脸时,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钱宝丫舀水的动作顿了顿,双手无意识地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注意力却关注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嘎达嘎达,是鞋跟磕在地面的声音,沉沉的,闷闷的。
鞋主人走路的姿势一直不对,踩出的声音不像街上那些女学生和名媛贵妇们那么好听。
钱宝丫记得,那是杨槐叶拿到刘力寄回来的第一笔钱后跑去市中心的百货公司买来的,正宗的红色小牛皮鞋,穿着光鲜,看着也不便宜,平时被她宝贝的很,轻易不会穿一回。
人渐渐走进了,一阵劣质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刺激的钱宝丫当即打了个喷嚏。
小皮鞋的主人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门房,也不管里面的人起没起床,一上去就把门板拍的震天响。
钱宝丫接着洗漱,余光悄悄观望那边。
门房的门很快就被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小老太,而是老刘头。
只见杨槐叶伸手朝老刘头要什么东西,老刘头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屋拿出一个小布袋交给她,杨槐叶方才满意,之后一摇一摆地出了门。
钱宝丫不明所以,不过那是人家的事,她也不用多管,只要别惹到他们家就成。
“阿秋——阿秋——”
接连两个喷嚏打过,钱宝丫浑身一哆嗦,只感觉井边的温度太低了点,蹲这一会儿就让她头昏脑涨的不舒服,鼻子也痒痒的难受,仿佛刚才那股刺激的脂粉香还有残留。
宝儿娘心细,在饭桌上最先观察到她的异样。
她生的孩子都白她知道,但这会儿二丫脸上看起来白的有些不正常,特别是脸蛋上还窜着两团不正常的红。
这明显是生病了啊。
“二丫,你是不是冻着了?让娘看看。”宝儿娘说着放下碗筷,快步走到闺女跟前摸了摸她的头,仔细感受温度。
钱宝丫这会儿脑子昏昏的开始头疼,宝儿娘的手软软的很温暖,就像前世妈妈的感觉。
因着这个关系,她舍不得动弹,就坐在那儿乖巧地任她摸着额头。
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停下看过来。
“昨儿夜不冷啊,咋会冻着了?二丫,你是不是半夜踢毯子喝凉水啥的了?”钱六塞着大馒头不忘问道。
钱玉丫首先作证,表示没有那些,她夜里注意着呢,根本不会让二妹踢掉毯子冻着,起来喝凉水更不可能,她们那屋根本没放凉水……
“我就睡前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把脸。”钱宝丫举手弱弱地回答。
就为了洗洗眼睛而已,没想到把自己弄感冒了,不科学啊。
“二姐冻着了就得喝药吧,郎中开的药好苦的,得喝好几天嘞。”双胞胎脸色悻悻地说道,俩人四只眼睛看着钱宝丫的目光又庆幸又同情。
庆幸他们没生病,同情二姐要喝苦药汤子了。
宝儿娘摸了会儿女儿的额头,最后又头碰头地贴着感受一会儿双方体温,最终把人放开。
“是有点轻烧,不过应该不严重。”她担忧地看向女儿。
钱宝丫睁开眼努力笑着做个大力士的动作,说道自己近来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