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事儿在李晓梅心里憋屈了很久了。
她这样的人, 虽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 嗓门大有什么事都说,但真委屈了,往往就不说了。
李晓梅是这么解释的,“那会儿你姥姥也不在了,我也没个亲兄弟姐妹的, 我跟谁说去啊。跟同事朋友吗?我平时就嘴巴快, 你爸对我好一点我就跟人家显摆,现在变成了这样, 我哪里有脸,就自己憋着吧。”
这次好容易有个人说道说道了,李晓梅顿时就忍不住了, 从自己农村户口到工作不好没文化一直说了个把小时, 才把这些年的委屈说完了。
然后李晓梅喝了口水,就又变卦了,“行了, 我说完了也痛快了, 你别去了。都离婚了,他愿意跟谁跟谁, 你去说好像我还在乎他似的。”
梅若华那叫一个无语,不在乎能一眼看见问都不让问就哭了?
可这话她不能反驳她妈呀,就哄着她,“你脸上都哭花了,赶快卸妆做个面膜去吧。”
李晓梅一听就顾不上别的了, 嗖的一声就窜到洗手间去了,然后梅若华就听见了她妈惨叫了一声,“天哪。”
于是,李晓梅就顾不上梅若华了,自己在那里一边收拾一边嘟囔,“哎呀,真是个臭老头子,都离婚了还害我哭的这么厉害,红血丝都出来了,哎呀丑死了,我和他八成八字不合!”
梅若华摇摇头,就进了自己屋,然后给梅望亭发了条微信,“爸,有时间吗?想找你聊聊。”
梅望亭回的很快,“下班都在,你随时过来,什么事?”
下班都在,那就是跟那位周玉华阿姨没什么约会了,梅若华就回复,“那我明天过去,去了再说吧。”
好在李晓梅是个乐观性子,等着她收拾完了,梅若华又请她去了一家高级会所做了个全身spa,她所有的兴致都被这个spa吸引了,彻底忘了梅望亭这事儿。
等着回家的时候,满心就一件事,“是不是有点太贵了,给我居然办了一年,太贵了。”
梅若华就说,“脸比钱重要。”
李晓梅其实还是喜欢,这个理由又无比强大,顿时就美滋滋了。
倒是梅若华,第二天下班就直接去了梅望亭那里。
老头其实已经退休了,但因为教学质量好被返聘,所以也不需要坐班。梅若华看了看贴在他书桌前的课程表,今天下午就一节课,两点四十五就下课了。
这房子就是学校的家属楼,就在学校旁边,走路也就十五分钟,她瞧了瞧表,这会儿都三点了。
正想着,门就开了,老头拎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看见她梅望亭挺高兴的,“今天不忙啊,我以为你得晚饭才过来呢,还想去买点菜。走走走,正好你开车,咱们去大超市买菜去。”
梅若华也不想把这事儿弄得特严肃,就跟着过去了。
开着车,梅望亭才问她,“你说找我聊什么事?”
梅若华实话实说,“我和我妈昨天看见你和一个阿姨吃冰激凌。”
这事儿李晓梅和梅望亭显然有过很多次的交锋,一提这个,梅望亭脸上就露出了原来是这个的表情,他淡淡的说,“那个阿姨叫做周玉华,是我高中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不过后来她出国了,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昨天是因为我们大学聚会,本来没说她回来了,结果她中途就出现了,然后要跟我聊聊。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再讨厌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就同意了。这不,下来她随便找了个店,我们就过去了。”
梅若华敏感的抓住了一个词——再讨厌。
她问,“那不是你初恋吗?我听说你当时跟她分手,暴瘦了二十斤,好几年没谈恋爱啊。怎么再讨厌啊。”
“你妈说的吧。”梅望亭一脸没办法的样子,“她永远都只信别人怎么说,从来都不信我怎么说,我跟她过了几十年了,永远都是别人比我可信。”
梅若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妈一腔委屈,她爸这边八成也有点不爽。
她就问,“那你怎么解释的啊?”
梅望亭跟自己闺女发不出脾气,可声音也带了不爽了,“我的确是暴瘦了,可不是因为周玉华,是因为你爷爷身体突然不好了,我又刚刚参加工作,担任班主任,我一根蜡烛两头烧,累的吃了饭都想吐,当然瘦了。
至于后面没谈,也不是不考虑,我不是没相亲的,工会里也介绍过,我也去过,但聊不来。人家小姑娘动不动就要过好日子,我有个卧病在床的爸爸,还有个读博士没结婚的弟弟,我怎么让她过好日子啊,可偏偏我长得还行,她们不接受你爷爷你叔叔,却希望我脱离家庭跟他们组成小家庭,缠着非常烦人,我后来干脆就不相亲了。怎么就成了我为了周玉华不娶老婆了?”
梅若华:……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不过算算时间线的确是差不多,那会儿她爷爷真的应该是病的挺厉害,而且叔叔梅鹤溪比她爸小三岁,却是读了博士的,那会儿也的确在学校,恐怕大钱不需要,小钱要赞助的。
不过梅若华也没立刻就信了,“真没周玉华的事儿?谈了这么多年女朋友分了,能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