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卧房中的小方桌上,纤指间执着一粒翠金琉璃棋。
望着棋局思考着,落下一子后,又捻起了另外一盒的粉紫琉璃棋。
屏风后,一袭鸦青绸袍的昳丽男子悄无声息出现,站在原地未动,幽暗的桃花眼落在她身上。
女子察觉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语气平淡,“过来坐。”
迟清恩恶意戏弄江砚纯粹是为了报复,在谢明琼面前,他又忆起那一日她背对着他,无声的抗拒和冷漠。
那一刻,比起年幼时被迟良晋一次次欺辱,被当众奚落责骂,还要令他狼狈不堪。
他克制着心底的悸动,冷静理智的站在原地,“阿皎为何会主动唤我。”
谢明琼清楚感受到他的疏离冷淡,琉璃棋被紧紧攥紧掌心里,良久,“有一事,想要问清楚。”
迟清恩听她语气,就知道并非他想象中的和好之意,心中嗤嘲自己多情,面上半分不显,缓步上前在她对面坐下。
他执起手边的翠金琉璃棋,才发觉这棋盘正是前几日所赠之物。
心蓦地就软了些。
“阿皎想问什么?”
谢明琼执着棋子抬起眸,望着他那双看向人时格外深情的眼睛,恍惚了一瞬,又强迫自己从自己的臆想之中出来。
她抿了下唇,选择直接了当,“你与阿砚,可熟悉?”
迟清恩眸子一暗,“你主动找我,便为了江砚?”
“……阿砚失踪许久,瑞王殿下说他前往平南侯府前,曾查过你的事情。”
谢明琼轻咬了下唇,“我知道,你从不会骗我,我想找你问清楚。”
“找我问清楚?”迟清恩忽而一声嗤笑,摩挲着琉璃棋抬起眼,似笑非笑,“你是为了江砚,为了你的未婚夫君,我凭何要回答他们的问题。”
一口一个阿砚,一口一个殿下,她从不会唤他一声启寒,又或者一句清恩。
谢明琼听着他带着刺的话,沉默了片刻,重新直视着他,“那阿砚的失踪与你,可有关系?”
“这是我想问的话,我只想知道他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迟清恩无声回望。
烛火随着一阵微风摇曳了下,忽明忽暗的灯火照映在女子精致温婉的眉眼,那双柔和清亮的凤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好像眼里心里只有他。
她又紧张到下意识的咬住了唇角,似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那么在乎江家小公子。
迟清恩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倾身靠近,骨节分明的长指不容挣脱掐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女子微微仰起头。
食指压着饱满殷红的下唇伸进去一个指节,肆意勾弄,长指染上晶亮的水光。
迟清恩漫不经心在她下颌落下一个吻,“我这一趟总不能白来,身为未来的瑞王妃,多少得给些报酬吧?”
他倒要看看,她会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屈服于他。
谢明琼羽睫轻颤着,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的眉眼,熟悉的淡淡暗香萦绕在鼻尖,她细指攥紧了他的袖角,眸眼微微垂下。
似在思量。
迟清恩心底的嫉妒暴戾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溢出来,早知就该下狠手杀了江砚。
他下颌紧绷着,一点一点拉开距离,松开钳制她的手,“江砚是死是活,为何要你在意。”
谢明琼同时道,“你这些日子送来的东西,从何处而来,哪来这么多的银两?”
迟清恩被她突然拐走的话题微怔。
谢明琼没想他说出此话,随即意识到他没有否认他与江砚有过联系。
她惊愕的起身,“阿砚前去平南侯府真的为了你而去?”
瑞王所言是真的,阿砚在调查迟清恩,却再在见迟清恩时失踪了。
他们一直以为阿砚失是去找迟良晋,迟家世子,从没往身为庶子的他身上联想过。
谢明琼便紧抓住他的大掌,“你做了什么事,为何阿砚会查你,他现在在哪儿?”
比起难以置信,更多的是茫然,“为何你藏了这么多事情?”
她从没听他说起过。
她一直以为,他们比起身体所需的关系还有要亲密一些,这才让她生出他许会来娶她的错觉。
谢明琼的指尖一点点变凉,他瞒了她很多事情,他们从来不是真心对真心,多么残酷的现实。
迟清恩万没想到她已经知道那么多线索,会如此敏锐,眉眼沉郁郁的望着她,“你此次唤我前来的目的达到了。”
“下一次呢,亲手将我送到瑞王面前,送到江家面前?”
他轻而易举抽出被她紧握着的手,退开一步,面无表情,“我会在侯府等你。”
鸦青色的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男人大步离去。
谢明琼恍惚站立了良久,轻嘲一笑,跌坐回座位上。
可笑啊。
他们今日竟是站在了对立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在捉虫,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说了三更,就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