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药科大学将设备采购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下去, 各种仪器设备的招标工作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便有许多台设备就位了。
谢书尧安排给包萌和杜岳的论文, 二人均已经完成,只剩下一些小修小补的工作,谢书尧便将二人连同从金陵药科大学来的几位博士后给打发了回去, 一边让他们跟着仪器厂家的人学操作使用, 一边让杜岳和包萌准备下一阶段的实验测试。
而谢书尧本人, 则是回到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只不过她这次回来与上次不同,上次是来急诊科实习,这次是来急诊科拍戏。
一条塑料隔带,将急诊科内的病人分成了真病人和假病人两类。
真病人见谢书尧久违地来了急诊科, 立马呼朋唤友来挂号, 可谢书尧哪里能抽得出时间来?
抽不出时间来也得抽,病人都已经来了, 还能让病人无功而返。
于是,最后就演变成了‘拍戏的时候病人在一旁等着, 一旦需要她参与的戏份结束, 谢书尧就钻进别的诊室给人看病’的场面。
汪导对于这一幕都无奈了。
得亏谢书尧的演技在线, 台词功底也不错,不会拖慢剧组的拍摄进度,不然就凭谢书尧拍戏过程中跑去给人看病这一点,汪导就能给谢书尧贴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
拍摄的这部剧叫《医闹》, 主线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在医生处得知病情真相后放弃治疗,他的家人却利用各种手段找医生的茬,不断抹黑医生,直到医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从医院十七层高的主楼上纵身跃下求得解脱的悲剧,虽然在故事最后,医生的男朋友将那一群医闹的人都告上了法庭,索赔六十余万,但医生却再也回不来了,医生的母亲喝了农药,父亲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世。
这部剧的冲突实在是太多了,从刚开始医生还有点脾气到最后被这些医闹的人逼到哑口无言,再到后来的精神崩溃大喊大叫……医生那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牵引着整部剧的情节起伏。
谢书尧在急诊科内拍了绝大多数的镜头,还出去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外景,最后终于到了跳楼的那一段情节。
谢书尧用油漆笔在医院顶楼的墙上写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同情用错了地方,就是虚伪者的帮凶。我要用命与血,来帮这些人洗眼。”
除了一个偷偷溜上医院顶楼来玩的小男孩之外,没人看到医生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场面,那小男孩手里的悠悠球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医生就好像是被秋风吹落的黄叶一般,生命定格在地面上的那一滩血迹上。
自杀的医生是医院里首屈一指的心内科专家,等着医生做手术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病人再也等不到医生了,那个小男孩大受刺激,疯疯癫癫了几天,心脏病突然发作,他的家属疯狂地在楼道里喊医生,可医生却再也听不到,也回不来了,小男孩最终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
……
谢书尧的戏份正式杀青,她留在急诊科充当了三天的临时大夫,给那些来排队等着她诊病的人都诊断了一遍,出国的时间也就到了。
谢书尧同李蔓枝打过一声招呼,李蔓枝要从蓉城来送她,被她给拒绝了。
一条航空线将华国首都与波士顿连接在一起,飞机降落在波士顿,谢书尧拎着行李箱走出候机楼,皮埃尔教授派来的人已经举着写有她中文名字的牌子等着接机了。
虽然谢书尧在名义上是跟着皮埃尔教授读博的博士生,但实际上没人会拿她当成普通博士生来看,相反的,因为在生物药学上做出的成就,许多博士生对于谢书尧都是相当尊敬的。
生物医学系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学术研究单位。
谢书尧同皮埃尔教授见了一面,在皮埃尔教授的介绍下,租到了一间安全性很好的公寓,便在哈佛大学暂时稳定了下来。
杜岳和包萌的执行力很强,一直都在帮谢书尧做实验,虽然隔着千万里之遥,但得益于网络技术的方便,每月一次的组会依旧能够正常召开,各项研究工作都能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也没人出现消极怠工的情况。
谢书尧给自己博士阶段确定的研究方向是《基因在癌症发展过程中的表达与控制》,一个十分贴近生物医学系特色的研究方向,其实这个研究方向还存在一个姊妹篇——《药物刺激引发癌细胞凋亡的控制机理》。
只有先弄清楚基因在肿瘤生长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才能有针对性地去选择药物,以进行靶向对症治疗。
谢书尧把自己确定的研究方向同皮埃尔教授说了之后,皮埃尔教授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但依旧支持谢书尧的决定,还在生物医学系为谢书尧借到了相应的实验场地。
美国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经常是早晨醒来时在下雪,晚上回居住的公寓时,依旧在下雪,谢书尧沉迷在实验研究中,连之前会时不时刷一两次的微博都被她给遗忘到了脑后。
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快一点。
研究速度在快一点。
论文成果再出得快一点。
杜岳和包萌做实验的速度也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