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藏这件事,虞万支已经准备很久。
他现在会上网,下载的攻略厚厚一叠,从食宿到路线都安排得一清一楚。
没有闻欣可以操心的地方,她就把注意力全转移到儿子身上。
虞得得要跟同学骑行川藏线,把行李们都摊在床上做最后检查。
考虑到负重,这点东西和出门的时间比起来稍显单薄。
闻欣看着就叹口气,倚着门说:“就这几件衣服啊?”
不知道的以为就出门一个礼拜呢。
只这些,虞得得都琢磨着有没有删减空间。
他摸着下巴道:“领队的单子就这么多。”
闻欣又不是专业的,想想说:“那你记得听人家的话,不该去的地方不去,小心水知道吗?”
虞得得应得很快,自己拍着胸脯说:“我很惜命的。”
闻欣没好气看他说:“你是爱吃苦才对。”
有飞机不坐,还要先熬两天的火车到出发地,也不知道这帮孩子哪来的精力。
她现在是四五个小时的动车都嫌烦,屁股下有针在扎似的。
虞得得不以为意,一个劲兴奋说:“有意思啊。”
闻欣不觉得,倒是说:“妈给你在里兜缝口袋吧。”
风餐露宿的,还是多带点现金稳妥。
虞得得下意识要拒绝,转念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
他点点头道:“慈母手中线。”
还背诗了,闻欣看他一眼,仍旧絮絮叨叨着注意事项。
虞得得实在听太多次,嗯嗯啊啊地应着,然后说:“妈,我爸好像在叫你。”
糊弄谁呢,闻欣头也不抬说:“他会来找我。”
哪跟儿子似的,芝麻大点事就满屋子叫“爸妈”。
虞得得心想还真是,只好说:“我保证,我会非常特别超级小心的。”
男人的对天发誓?闻欣瞥他一眼说:“还是留着跟你女朋友说吧。”
八字才一撇呢,虞得得对着父母其实没多少秘密。
他盘腿坐下来说:“妈,你觉得我咋样?”
闻欣正儿八经打量着儿子说:“挺好的,上过大学,个头高,长得不错,父母俱在,家里有点余钱。”
就这条件,将来结婚是不用愁了。
虞得得听着也像是要去相亲的样子,说:“我是讲谈恋爱。”
谈恋爱怎么了,闻欣拿针戳儿子说:“不以结婚为目的都是耍流氓。”
虞得得才十九,只觉得婚姻离自己十万八千里。
他道:“那是以前了。”
闻欣承认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说:“如果你不把人家放在规划里,早晚会失去的。”
又道:“等结婚再来看条件,还来得及吗?”
一段感情太长,理智会被消磨。
虞得得现在还不到讲现实的年纪,他被父母照顾得很好,说:“要什么条件才行?”
闻欣叹口气说:“反正我们拗不过你。”
千八百条,都不如他们疼孩子,讲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第一万次,虞得得知道自己投了个好胎。
几天后,是一家三口各自出发的日子,夫妻俩先把儿子送到火车站。
闻欣跟相熟的家长们打招呼,说着大人的话等集合。
虞万支则是去买肯德基,心想火车上也吃不到什么像样的饭。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只有年轻的脸庞上全是兴奋。
虞得得跟同学凑一块,分享着彼此包里的东西,要不是这身户外专用的衣着打扮,看上去很像在春游。
闻欣一颗心哦,真是为这个臭小子起起落落的。
她这会觉得还是孩子爸爸好,回家路上捏着安全带说:“得得要几岁才能稳重。”
虞万支开车不快,慢腾腾踩着油门说:“咱们当年是没办法。”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跑会跳就要干活,十几岁出来讨生计,能活泼到哪里去。
闻欣想想也是。
她其实看儿子哪哪都好,看一眼手表道:“我们是两点的飞机对吧?”
虞万支点点头,在路口右拐说:“吃个饭再回家拿行李。”
他们仍旧住在锦绣城的房子里,离机场近得很。
闻欣只跟着他走,到成都的时候恍然大悟说:“那咱们跟得得是一条路线啊。”
不过是四个轮子和两个的区别。
虞万支无奈道:“早晚哪天我把你卖了。”
也真放心得下。
闻欣才不怕,反而说:“我都人老珠黄啦,你卖得太晚了。”
老吗?虞万支不觉得。
他只是示意道:“你拿我手机打个电话,问问师傅到哪了。”
闻欣掏他的口袋,余光一瞟说:“双流机场不错,有奶茶店。”
闻弦歌而知雅意,虞万支这下不着急。
他道:“你看着箱子,我去买。”
闻欣站在原地,顺便给儿子发消息。
虞得得还在火车上。
他刚啃完鸭脖,摘掉油乎乎的手套跟同学说:“我妈他们到成都了。”
同学不见外地凑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