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迁出手续,虞万支就急着回东浦。
他是本来就定好的机票,因此坐上半夜两点出发的火车去省城。
这趟车还算顺,在山谷里只停了俩小时,停在那的时候虞万支就一直盯着手表看,就怕赶不及。
他难得信起神佛来,等车一动,觉得回头得去还个愿。
另一边,闻欣也在祈祷。
她右眼皮子从早就开始跳,心神恍惚得牵着儿子险些撞电线杆,等到托儿所嘱咐道:“刘老师,麻烦你今天多注意得得点。”
刘老师还以为是小朋友不舒服,伸手摸他脑袋说:“没烧啊。”
闻欣也说不上来,忧心忡忡道:“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家长的直觉一般最准,刘老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说:“包在我身上。”
闻欣稍微松口气,不过到店里还是坐不住,原地绕着圈子。
陈曼曼看得都有点头晕说:“姐,你没事吧?”
闻欣早起还给自己和儿子都量过体温,捂着心口说:“没事。”
她双眉微蹙,看上去不像没什么。
陈曼曼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看着也行。”
最近是换季的时候,店里清库存又要上春装,一个人根本倒不转。
闻欣道:“估计吃错东西了,有点想吐。”
陈曼曼看她的样子,忽然有个想法说:“姐,你这个月来事了吗?”
闻欣摸着肚子,眼睛慢慢变圆,心想还真没来。
她偶尔会迟个几天,这会就像是炸弹在脑袋里爆开,结巴说:“不,不可能吧。”
陈曼曼虽然没结过婚,但十岁开始就给她妈照顾月子,因此怀孕的各种表现都知道些,加上她表哥表嫂都是医生,比一般人更具有医学常识。
她笃定说:“结扎也会怀孕的。”
闻欣不由得想起来,他们当时就是避孕怀的得得,可见世上的事情不是百分百。
思及此,她脚底板都没法稳住,说:“不行,我得去趟医院。”
陈曼曼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完全高兴,说:“要不我陪你去?”
闻欣就是拿不准,但越想越觉得跟上一次怀孕的感觉差不多。
她道:“没事,我自己去。”
店里得有人,陈曼曼的主要工作是售货员。
她不再坚持,说:“那你慢点。”
闻欣岂止是慢,脚步迈出去跟乌龟差不多。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却没有那个平常可以商量的人,不免失落地叹口气,又琢磨起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家里倒是很快能有地方养,比照着得得的标准,花销不是小事,况且他们还有贷款要还。
钱,始终是基础。
她盘算着能从哪里挤出来,怀着忐忑的心情到妇幼医院。
虽说是计划生育,但人还是很多,挂号都要排半个小时。
闻欣怀得得的时候产检,就没一次是自己忙活。
她心里又念叨着虞万支的名字,到抽血的时候改成骂。
护士抽完血利落拔针头说:“两小时后出结果。”
比闻欣印象中的快,却还是叫人煎熬。
她懒得跑来跑去,在长椅上坐着发呆,全然忘记这个点本来该接一个电话。
虞万支刚出火车站,就找了个电话亭,连要讲什么话都想好,结果得到闻欣不在的消息。
他直觉有异,想想说:“叔,那麻烦你帮我叫下陈曼曼。”
小卖部帮忙传话也是收跑腿费的,老板很快完成任务。
陈曼曼惦记着店里,却也知道有的事不该从自己嘴里说出口,可虞万支问得紧,声音里都快冒火光了。
她只能道:“欣姐吃错东西,去医院了。”
虞万支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飞回去,坐在候机室里火烧火燎。
他难得抢第一个上飞机,可也没办法让这玩意先动起来,只能隔三秒看一眼手表。
就在他登机的时间,闻欣刚拿到报告单。
大概是想得太多,她喃喃道:“居然不是。”
满脸失落的人啊,有位大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宣传自己包生儿子的偏方。
闻欣本来就一颗心乱七八糟的,没好气道:“我有儿子。”
大妈不肯放弃说:“多多益善嘛。”
善什么善,闻欣把报告单捏成团塞进口袋里。
她大步向前,三魂七魄归位,反应过来自己没吃饭,没做的事情全部涌上心头,大喊道:“糟糕。”
可她再怎么着急,现在也没法联系上虞万支,只能先坐上公交车,准备到机场等人。
这趟车晃悠悠的,把闻欣颠得翻江倒海。
她不停地深呼吸,捏着扶手的手越发用力,最后还是没忍住,没到站就冲下车吐。
垃圾桶的味道熏上来,她反倒好受许多,到路边买一瓶矿泉水,咬着糖漱口,接着等下一班车。
但这一路车间隔时间长,她想着虞万支的飞机也没那么快,先买了俩烧饼垫肚子。
这下子,闻欣连那点头昏眼花也烟消云散,整个人活力十足。
她琢磨着肯定是吃错东西,摸着自己的血管,